浴缸里的最后一掬水打着旋,晃晃悠悠地,从孔洞里溜走了。
小刀掉在空荡荡的浴缸里,发出清脆冰冷的响。
严怀山垂眸看了眼那把小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安静地把视线移到严在溪脸上。
严在溪的眼皮极轻微地颤抖,他盯着严怀山的眼睛:“哥,要是我原谅你之前做的事情……”
两人对视了三秒。
“你会原谅哥吗?”严怀山问他。
其实原谅太容易,严怀山是他哥,只要他愿意,严在溪总能给家人最大的宽容。
严在溪用力地点头,他害怕得到不想要的回答,紧张地停顿了一下,才嗫嚅了下嘴唇,接着问:“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浴室里有脚步声朝严在溪靠近。
等严怀山离他足够近的时候,抬起手臂,放在严在溪一侧的脸颊上,用发冷的手指不算轻柔地上下滑动,抹走他眼角的眼泪,声音稍哑,问:“你要哥和你走到哪里去?”
严在溪忍不住伸手握住他放在脸上的手,将身上发热的温度源源不断传上严怀山苍白的肌肤。
他一直看着严怀山,眼角的皮肉被指腹剐蹭着变形,连视野中纳入的严怀山英俊的面孔也跟着不断变幻。
严在溪说得很缓慢,也分明:“离开这里,离开所有人,我们一起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去。
”
“小溪,”严怀山的表情一如往常,语气听起来有些严肃,带着认真询问的意味:“你想去什么地方?”
严在溪苍白的手紧紧贴着严怀山的手背,他们的指关节撞在一起,隔着皮肤嘎嘎作响,明明很疼,可谁都没有松开手。
灯光在这一瞬间变得很狭仄,好像只能照亮彼此的脸。
严在溪用脸颊顶上严怀山的手心,让他的手更用力地抚摸自己,弯着眼睛露出严怀山熟悉的微笑。
他的右眼会比左眼弯得更重,从宽又薄的眼皮上挤出一条深刻的褶皱,嘴角会凹陷下去一颗不算深的梨涡,笑的时候和哭一样,嘴角会撇地很深,像小孩一样,露出一侧尖锐反射光泽的虎牙,看上去显得狡黠。
“我们可以去大西洋上找一个离陆地最远的小岛,谁都找不到我们。
岛上长着一层很薄的绿色草皮,我们会在岛上最高的空地修一栋小房子,我想把墙刷成白色,屋顶刷成黄色,很淡的那种黄色,但是看起来很温馨。
门口立起一块很高的牌子,上面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