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的嗡鸣响起来了,越来越近,红蓝灯光闪烁着穿行在从顶层看上去很小的道路间,仿佛看着渺小蝼蚁穿梭巨人的迷宫。
台阶有脚步声逼近。
严在溪站在楼梯上,垂下眼眸和下层的严怀山对视,有些发怔:“钱姐呢?”
“我让人帮她冷静一下。
”严怀山答道。
“别动她,”严在溪说,“她对我很好。
”
“照顾好妈妈,”严在溪抿起嘴角,笑容有些腼腆,“她是个很好的母亲,我不该惹她生气,我应该珍惜她给我的爱。
”
严怀山看了他一会儿:“我知道。
”
他抬步朝最后一层楼梯走来。
严在溪随着严怀山靠近的脚步,一点点朝边缘挪动。
在严怀山完全站在平台上时,严在溪扭过脸,望着脚下仍在修建的楼。
如果建成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游乐场。
其实世界上比它好的游乐场有很多,但因为这是他哥建的,所以严在溪发自内心觉得它一定是最好的。
楼层在他眼中摇晃,灰暝的尘埃在风中交幻,严在溪看到眼前一片沉蓝的海。
这一刻,他情不自禁地张开手臂,幻想自己是天上无忧虑的鹰。
其实鹰并不飞过海面,但他面前的也不是真正的海。
严在溪总有他自成一套的逻辑,每次都让大哥屈服。
他哥爱他,严在溪也爱他哥,但他又恨严怀山。
这并不矛盾。
他们像一棵树上结着的两颗熟透的甜柿子,总有一颗要先落地的。
哥哥早他六年出生,他早哥哥几年落地,不过分吧?
如果他们不是同一棵树上的柿子就好了。
“哥,”严在溪背对着严怀山,没有看他。
“我不爱你了。
”
他这么说。
一阵风吹过来,其中一颗烂柿子开始摇晃,他做好了下落的准备。
而严在溪像一只俯冲的鹰那样,摆出展翅的动作,在他即将一跃而下时,哥哥在他身后陡然出声:“哥不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