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陪小孩一起长大的佣人这么讲。
有个年事稍大的女佣还抹着眼泪对着严在溪说,如果大少爷现在醒来,也会讲小孩长大了。
她说着,眼泪就掉出来,捧着面无表情肉敦敦的小孩心疼地骂道:“哪个遭天谴的东西敢绑架我们小少爷,我们可怜的大少爷,命苦啊……太苦了……”
严在溪摸摸鼻子不讲话。
但他对于孩子的了解实在不多,全部的认知都来自于严怀山看似不经意的透露。
不过他们都说不同,严在溪也就潜意识地开始留心。
严怀山昏迷期间,他无论是主观还是被动,都和严?汌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了。
严在溪有写日记的习惯,也跟每一个精心挑选画具与相机的美术生和摄影师一样,他会依照类别购买喜欢的记录本。
譬如要记喜欢的食物,严在溪喜欢用淡黄色封皮的本子;若是记录日常,则是更耐看的白色;如果不为人知晓,就一定要配上一把带锁的本子,说明心里有鬼。
但在面对严?汌时,严在溪在挑选日记本上屡次为难。
他试图选购一本看上去既可爱又符合小孩个性的日记,可购物网站里多达32183条商品中,完全没有一本可以用来记录他的小孩。
也是在严在溪浏览商品页面苦恼地皱眉时,他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他的小孩。
他没有经历过初为人父母时满心欢喜地为小孩挑选合适的婴儿衣,也不曾从成百上千双同色不同款的小鞋子中找出最适合小孩脚丫的一双。
为他的小孩挑选日记本时,严在溪不由自主地想象到他哥顶着一张面瘫脸,一身黑色西装去色彩缤纷的婴幼儿用品店挑选温馨又柔软质地的用具。
实在是难以想象,严在溪在床上笑得哈哈打滚。
等他来回翻滚三次后,突然完全安静地躺在床上,手臂覆盖在脸颊,温热的眼泪自眼眶淌出来,顺着挺直的鼻梁一路向下,打湿他的领口。
严在溪觉得自己缺失想象这种天真烂漫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