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有宵禁,可那是在坊与坊之间,费家的族人们聚居一处,离得不远,套车过去,也不过半刻钟的功夫。
嘉贞娘子的父亲听了,也叹口气:“都到子时了,还过去做什么?声势浩荡地去把人吵醒,又要叫他们夫妻俩一夜难眠。
”
想了想,又说:“明天不是约了往北府老太太那儿去请安?到时候你私底下跟嫂嫂说一声,也就是了。
”
费氏一族枝繁叶茂,多有仕宦之人,自家往来的实在不少。
北府老太太是神都城内费氏一族辈分最高的长辈,正逢清明,费氏的族人们都相约着往北府那边去聚一聚,自家这一支会去,费侍郎那一支也会去的。
韦氏夫人应了声:“也好。
”
第二日到了北府费家,她先去给老太太请了安,而后寻了个空隙,悄悄叫堂嫂傅氏夫人出去,低声把事情原委给讲了。
谁的女儿谁心疼。
傅氏夫人听妯娌说完,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冲到头顶去了。
韦氏夫人看她站立不稳,赶忙搀扶了一把,而后听堂嫂颤抖着声音,难掩恨意道:“这个……混账!”
去年快年底的时候,费氏夫人送了个使女往娘家去,让母亲代为安置。
亲生母女,她也没有藏着掖着,就说是承恩公瞧上这丫头了,可她自己有个相好的情郎,不愿意跟承恩公在一起。
私底下求了费氏夫人,后者就把她送回娘家了。
女婿干的那些荒唐事,傅氏也有所耳闻,不止一次地懊悔,当年不该把女儿许给他的。
年纪轻轻的时候,看着倒还是那么回事,谁知道慢慢地就烂了呢。
这回又盯上了一个使女,可他房里的妾侍和丫头难道还少吗?
连儿带女,都七八个了,还不肯消停!
傅氏为此事气闷了一场,哪知道第二日承恩公居然叫管事往岳家来要人,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东西!
现下听妯娌说了昨晚的事情,愤懑之余,更多的还是伤心。
承恩公自己不要脸,可别人还得活呢,叫那么多人听见这种话……真是想想就让人羞愤欲死!
这还只是外人知道的,不知道的地方,还不知道女儿受了多少羞辱!
傅氏想到这儿,就忍不住心酸想哭,再三谢了妯娌,归府之后也跟丈夫商议呢:“要不要告诉郁金?”
费侍郎也犯难:“那孩子的身体也不算好,又怀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