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珈树絮絮叨叨地说着,把自己内心完完全全刨开了给对方看,一点余地不留。
“还有我手上的那些疤,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没想过要自残,这种情况以后也绝不会再发生。
”他像小学生写保证书那样,态度认真又坦诚,稍稍停顿后,抬起眼来,“我说完了,该你了。
”
季与淮一手搭着方向盘,表情像是在思忖着什么,他身上始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调,使人想起雪后的森林,可能是香水,也可能是须后水,总之,是很恰如其分的好闻,
过了一会儿,汤珈树听他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喜欢男的的?”
饶是提前打好了无数腹稿,汤珈树还是被措手不及地问住了,这问题本身并不难回答,难的是他面对的人偏偏是季与淮。
他踌躇着,犹豫着,斟酌着如何开口。
但季与淮的耐心不多,抑或在汤珈树因为自己的问题陷入沉默的这半分多钟后,无论最终听到的答案是什么,都是被粉饰过的,于他而言已经不纯粹了。
信任一旦崩塌,很难再被重建,那是一个足够漫长的过程,他们站在废墟之上凝望彼此,靠着往昔的情分维系,远远不够。
“回去休息吧。
”季与淮神情淡了,也不能叫失望,而是意兴阑珊。
汤珈树心里像是蓦地空掉一块,他握紧了拳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不想知道答案了?”
“嗯,不想知道了。
”
“为什么?”
“没有意义。
”
季与淮说完这句,解开安全带,径自下车绕到后备箱,拿了把伞出来,走到副驾拉开车门。
天边一阵闷雷滚过,轰隆隆让人莫名心慌,雨势渐大,淋湿了季与淮一侧肩膀,他握着伞柄,伞沿倾下,罩在汤珈树头顶上。
这动作无限温柔,却又近乎于冷漠。
汤珈树在他无声的注视下不得不从车里出来,下一刻伞柄被塞到手里,密集雨水击打着伞布,噼里啪啦的背景音中,季与淮操着很公式化的口吻说:“今晚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
这一秒,他又变回了时越科技的季总。
抬脚走开的一瞬间手腕被拉住,汤珈树掌心有点冰,还带着潮意,力道却很大,季与淮一下竟然没能甩脱。
“是在那个吻之后。
”
伞沿下,两人四目相对,季与淮眼底有一霎的震愕浮现,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十年前,他报复性的那个吻,求而不得,惨烈收场,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