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父子俩对阵,汤珈树自认没有他说话的余地,便缄口不言地在旁边站着,却在季父抬起胳膊这一刻,心头一凛,身体较大脑率先做出反应,几乎下意识地冲上去挡在了季与淮前面。
啪
这一巴掌手劲儿极大,像是有道惊雷炸在耳边,他被打得偏过头去,脑袋轰地一下,紧接着尝到口腔黏膜被牙齿咬破的铁锈味儿。
这变故太过突然,连季父也愣住了,手举在半空瞪大了眼睛,但很快,他放下手,脸上重新又覆满了怒意,比先前更甚,眼底簇着一团浇不灭的火:“我打我儿子,你在这儿显什么眼?”说着指着门口方向,“滚!”
汤珈树从一阵眩晕中缓过来,耳朵里却又响起了许久没出现过的尖锐而又持续的嗡鸣声,他闭了闭眼睛,听见季与淮在自己耳边连叫了两声珈珈,搂着他的臂膀收紧,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担忧。
不出意外,这种担忧很快就会引燃父子间空前绝后的战火,让其越烧越烈,甚至一发不可收拾,于是汤珈树转过头,在季与淮终于带着愤怒喊了一声“爸”的时候,握住他的手,递给对方一个安慰眼神,低声说:“我没事。
”
汤珈树知道,他不能继续待在这里,季父的怒火全由他起,而季与淮为了维护他就要同父亲正面对呛,事情只会越来越糟。
他需要离开,把空间交给这对父子,无论结果如何……他会努力说服自己接受。
但一想到最坏的可能,心还是像什么东西猛地捏住,狠狠疼了一下。
“你跟叔叔聊吧,我先回避。
”
汤珈树垂着目光说完这句,转身就往外走。
季与淮追上来,拉住他胳膊,一双深眸直直看进他眼睛,汤珈树从里面找到了忧虑与不安交织的复杂情绪,然后听见季与淮道:“无论如何,我们不会分手的,对吗,珈珈?”
汤珈树呼吸一窒,四面八方袭来的汹涌情绪冲击着他,想回应,嗓子眼却干涩发堵,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不住点头,努力挤出一声:“嗯。
”
入户门拉开又从外面带上,汤珈树走了,留下季与淮站在原地定了数秒,转过身面向父亲。
父子俩一个面色沉郁一个脸上也看不出太多表情,就这样相顾无言地对峙了半分多钟,季与淮才开腔:“爸,您觉得,如果爷爷还在世的话,看到我跟汤珈树在一起,他第一反应是会骂我,还是去怪罪别人家孩子?”
季父没想到季与淮会说这个,怔了怔,但从他的表情来看,显然已经在内心做了回答。
“没错。
”季与淮观察着季父神色的变化,接着道:“他肯定会骂自己孙子,离经叛道,不学好,爷爷虽然思想保守,但并不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