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房是个双人间,沈玉英就躺在靠窗的那张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蜡黄,导致她昏迷的原因是颅内肿瘤破裂出血,医生给开了降颅压的甘露醇点滴,已经输了三瓶了,人却迟迟未醒。
空出来的那张床位暂时没有病患入住,汤父挨着床头坐着,汤珈树走过去,听他问自己:“谁的电话?”
汤珈树弯下腰来,边把沈玉英打完点滴的手掖进被子里,边回答:“季与淮。
”知道父亲故意要问,索性就满足他,想了想,又补一句:“我男朋友。
”
身后果不其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呼吸声,紧接着听他爸掷地有声道:“伤风败俗!”
汤珈树直起身,转头看向父亲,一脸平静道:“没办法,谁让我们家欠季家一条人命呢?把我赔给他,也算理所应当。
”
“你”
当年的事,汤父虽不是直接过错方,但怎么着也算“共犯”了,对于酿下的大祸,他心里头的愧疚不比沈玉英少,也因此被驳得哑口无言。
汤珈树四两拨千斤地跟父亲抬完杠,见好就收,又扮起乖来,“爸,你也累一晚上了,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
”
“我不困。
”汤父硬邦邦抛来仨字,站起身把床铺给他让出来,“倒是你,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趁你妈这会儿还没醒,抓紧时间眯一会儿去。
”
汤珈树确实困得眼皮子打架,就没跟他爸犟,走到床边和衣躺下,脑袋刚沾着枕头,神志就开始混沌,但迷迷糊糊间还是听到他爸重重叹了口气,说:“冤孽……”
他阖上眼睛,鼻腔里充斥着病房消毒水的气味,不算太难闻,反而有种催眠效果。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汤珈树意识刚回炉,就闻见一股诱人饭香,饥肠辘辘了一整天的胃非常配合地咕噜一声,还挺响。
他捂嘴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汤父正背对他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抱着手臂打瞌睡,听见动静睁开一双困倦的眼。
“醒了?”
汤珈树点点头,他这一觉睡得挺沉,跟断片儿一样,又癔症了好几秒钟,才翻身下床。
汤父朝床头桌子上一努嘴:“盒饭里有饺子,还热着,你吃点。
”
汤珈树往隔壁床铺看去:“我妈还没醒?”
“刚你睡着的时候醒了一小会儿,人有点虚,医生说了,她这个病就是嗜睡。
”
汤珈树出去洗了把脸,回来拿起桌上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