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留溪盯着她的眼睛:“你撒谎。
”
她突然就哭了。
“你明明之前跟我说的是长大后想当老师,是历史老师,而不是美术老师。
你小时候被你妈逼着学拉丁,跟我说过你喜欢的书喜欢的漫画喜欢听的歌,唯独没有提过什么画画。
我自认为不比你了解你自己,但其实比你以为的了解你。
”
陆轻悦背过身去,灯光照不到她的脸。
她失笑道:“可是这世界上的很多东西不是想想就有的啊。
林留溪你不觉得读书好累吗,早六晚十,一天睡四五个小时神经衰弱。
这才两年,我感觉再读下去就精神失常了,就这么简单。
没系统学过美术没事,这不还有集训吗?来得及,艺术要是能过我基本就有个211。
别忘了,我文化很好,但在这么多卷王之中就不好了。
”
“和你说了这么多就这样吧。
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
陆轻悦背着书包向前走,消失在楼道。
隐约间,陆轻悦仿佛被黑暗吞没,连带着声音中那点不易察觉的哭腔也一起被淹没了。
这就是林留溪得到答案。
她久久站在原地。
恍惚间她听见陆轻悦在喊:“林留溪。
”
林留溪上前走两步,已经看不见陆轻悦的身影了。
但她的声音格外清晰。
“李一翔被劝退了。
他妈妈上次还来校长室求还下跪了。
因为李一翔拿朋友的电话卡搞电信诈骗被警察抓了,学校知道了就不要他,就转到了十五中。
后来他退学不想读,去广州打工,花一万块包了个小姐。
”
林留溪记得初中仰望光荣榜前十的时候看见过李一翔。
只能说,世事无常。
人总在变的。
就像她和陆轻悦,初中亲密无间,一上高中就各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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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轻悦抹干净眼泪笑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说,不要回头看了,向前吧向前吧,高三了,要高考了。
当时的事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感谢你曾经愿意了解这样的我。
”
时隔近一年,终于等来了这句道歉。
本以为会很爽。
现实是,林留溪捂着嘴巴,无声痛哭。
声控灯彻底熄灭了。
她调整了会情绪,戴上口罩慢慢往回走。
谢昭年还在外面等,他在路灯下背书。
少年的身影孤傲,指腹时不时敲打着封面。
“你还没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