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内克索的确没有出席追悼会。
他利用这点时间,在家中休息了会。
从得到希尔洛死讯的三天来,没有一刻是空闲的。
军团兵力调配,地方星球权力收管,帝国军即将到达边境,持续增长的异能虫引起的地方性骚乱,他用所有这些繁杂的事物塞满脑子,好让自己无法停下来去思考。
不论是餐桌前,书房的椅子上,柔软的床铺间,还是苹果树下与花丛里……这个空荡广阔的元帅府,再也不会出现雄子的身影了……
希尔洛走了……雄主……离开了……
阿内克索的脑子里冲撞着这一认知,他头疼欲裂,连带着呼吸系统都出现了问题,嗬嗬粗喘着气,似乎随时会断气一样。
他眼前发黑,在雄子三天前出门前坐过的椅子上昏昏沉沉站起来,步履蹒跚往书房走。
三天不曾合眼,缺乏休息的身体还要给腹中的卵贡献大量精血,即使是阿内克索也险些撑不住了。
精神上的压力和失落感远远大于肉体损耗,他在书桌前不稳得后退一步,手掌撑在桌沿免于直接撞上。
从军多年常用的小刀被他握在手中,他轻轻抚摸着血红色的刀刃,回忆起初次见面时,用这把刀杀掉狼群,处理食材,再亲手将肉喂给了倔强的雄性的情景。
他并没有急着使用它,而是先照例打开了影像投射器,清晰的立体录像投放在对面的白墙上。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观看这段视频了,确切来说,前后有三次。
第一次在希尔洛事发的第一天,趁他睡去,雌虫第一次点开了军部调查组发来的监控录像。
第二次是希尔洛走的第一天,昨天是第三次。
每每看到雄子被切下右手小臂的惨烈情况,阿内克索心脏都痛到麻痹了,他逼迫自己去看,去一遍遍铭记雄子所遭受到的羞辱。
他站在书房里,却仿佛置身现场,一种深刻而尖锐的无能为力将他一次次投入炼狱。
他颤抖右手举起了小刀,在影像中的希尔洛被伤害的一瞬间,挥刀而下重重扎穿了小臂,他控制不住下手的力度,小刀直接没到了刀柄。
刀片是擦着骨头捅进去的,这是他精心计算好的角度,既能避开主要大血管,也能最大限度制造痛感。
他僵硬得坐下,眼睛却没有关注正在涌血的手臂哪怕一秒钟,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雄子身上。
雄子是怎样捂着断臂后退,又是怎样隐忍着剧透指挥撤退,后又是怎么差点昏倒在地,被医疗兵抬进了急救车。
视频到此就结束了,投射画面重新归于一片空白。
阿内克索拔掉刀子,舔了口上面腥咸的热血,重新插回腰间的扣带里。
他踉跄着站起来,脚步晃荡走下楼,回到了卧室里,血迹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