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虫回来了,有时温柔,有时则狂暴得搂抱住他,向他诉说思念和爱意。
他醒来之后,环顾整个屋子,依旧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少,什么没增加。
床铺已经清洗了太多次,早已连雌虫的丁点气味也不剩了。
但希尔洛保留着所有的物品,一切都像那只虫刚走那天一样。
他的牙刷,他柜子里的军服,他扔在书桌的便签,还有被他抛下的……希尔洛。
弗兰西忍不住在他面前说:“请您别这样做了……请您接受现实吧!已经十多年了。
”
希尔洛沉默了,良久,他第一次模糊承认了事实:“还是保持原样吧。
也许他的灵魂正飘在这个家里,跟在我背后,就像以前一样,时时刻刻监视着我呢。
”他笑着说。
弗兰西却笑不出来。
希尔洛年纪渐渐大了,变成了个在儿孙眼中脾气古怪的老头。
似乎除了举动奇怪,脾气坏,这类老年虫常有的特性,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了。
这日,弗兰西一家来探望希尔洛。
正值新元帅上位,弗兰西到达时,老虫正在观看星网直播。
弗兰西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明明老虫戴着的容貌改换器传达不出多余的情绪,但弗兰西就是从他用略浑浊的绿眼睛,怔愣凝视着投影中穿着元帅军服的身影的情景中,品出了苦涩。
希尔洛仿佛没看到他,站起来走进了卧室。
弗兰西听到了衣柜门打开的声音,他忍不住坐在雄父刚刚坐过的沙发上,悄声流泪。
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是第三个新元帅上任了……
直到下午茶时间,弗兰西还是没能走出这种情绪。
他们在已经长成参天大树的苹果树下摆了小桌子喝茶。
希尔洛慢慢品着红茶,看起来情绪十分稳定。
弗兰西和法埃尔的三子才六岁大。
他吃完了自己份的饼干,眼巴巴得爬上了隔壁的空座位,趴在桌上小声问:“祖父,我可以吃这份饼干和茶吗?”
希尔洛放下茶杯,认真得跟他说:“你另一个祖父随时会回来,那老头回来了看到我们没给他准备茶,一定会气得大呼小叫。
”
小雄子懵懂得点点头,爬回了自己的座位,留下那把空椅子和无人问津的茶点。
弗兰西听到了,背过身去,偷偷抹着眼泪。
转眼竟然已经过去了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