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趾高气昂,路过大太太母子二人时,呸了一口,愤恨道:“被你欺负这么些年,你也有今天。
你这好儿子,都是被你给养废了!”
大太太眼中一片灰败,半跪在地上,鞋跟吃力地踩着,试图用瘦弱单薄的肩膀,把宋稷从地上扶起来,一时间说不清楚她与宋稷的脸色哪个更差,谁更像死人。
应闻隽于心不忍,念着他刚到宋府时候大太太对他的关切心疼,叫管家命人将宋稷抬回房中,请大夫来看看。
挨着赵旻的关系,管家不敢不听,却还是忍不住把应闻隽拉到一旁,低声道:“应先生,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是别牵扯这些了,叫少爷知道,说不定又要不高兴。
”
应闻隽道:“去做就是,他要发脾气,就让他发。
我到底是在多管闲事,还是在替他行善积德,他心里清楚。
”
管家顿了顿,只好去办了。
宋稷被抬走,大太太脱力般怔怔地坐在地上,应闻隽叹口气,忍不住上前把她扶起。
大太太看清来人是他,突然又有了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了,她像是怕被人看见似的,狠狠一抹眼泪,头又昂了起来,冷漠道:“……不要扶我。
”
她将心中的憋屈,恶意,恐惧,尽数发泄给应闻隽。
“现在宋稷变成这样,就你表弟那边的关系救得了,以后你在宋家,又要得意起来了……”她恨恨地看着他,又抬头举目四望,视线一寸寸刮过这要吃人般的深宅,在这里步步为营了大半辈子,就宋稷这一个指望,一个挂念,眼见也要落个大梦一场空。
应闻隽欲言又止,他想说他从未贪图过宋家的一切。
不过他现在已尝到了金钱和权力的好,这滋味儿怕是大太太也清楚,既尝过,再说不贪图,没人会信。
大太太又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一个月在哪里鬼混,你天天不着家,在外头偷人,还买通管家,入夜就偷偷出府给老爷戴绿帽子。
是冯义吧,就是冯义,你别以为没人知道,下人看见了,债主带人来闹那天,你跟着他走了。
”
应闻隽看着她,半晌不说话。
他越不说话,大太太就越疯,不住捶打应闻隽,叫他说句话。
最后应闻隽攥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继而轻轻叹了口气,最后看了这可怜的女人一眼,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大太太颓然地坐在地上,终是哭出了声,下人们见状,犹豫片刻,又视而不见地离开了。
突然间,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从视线下头伸了过来。
“舅妈,您有东西落下了。
”赵旻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语气轻快,格格不入。
大太太茫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