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要应闻隽想,当下的这一分,这一秒里,他可以立刻带着六姨太,连夜去往广州,再从广州出发,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思极此处,应闻隽又把六姨太找来,对她道:“你说上次债主来时你收拾了东西准备跑,现在呢,东西可又都放回去了?”
六姨太一怔,听明白了应闻隽话里的意思,坚定地摇了摇头:“随时能走,只要你不怕我拖你后腿,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我以后不嫁人了,我一直做你妹妹,同你一起,伺候你爹娘。
以后若咱们家没钱了,我就还找个大户人家,给人当姨太太去,拿到的钱我都给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应闻隽以责备的眼神看着,捂住了嘴。
“我带你走,是叫你去读书上学,不是叫你再给人伏低做小的,记住了?以后别再说傻话。
”
六姨太抹了把眼泪,哽咽道:“记住了。
”
她看了眼应闻隽,说道:“那我留下替你收拾东西……你,你要再去看眼赵旻么?”
这一问,倒又是把应闻隽给问住了。
他奇怪地定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动了动,似乎想往上抬,往心口上摸。
许久过后,应闻隽道:“他要过会儿来找我,就当见最后一眼,要不来……那就算了。
”他背过身去,没有再同六姨太对视,手下忙起来。
六姨太一走,应闻隽就怔怔地停下,摸了摸右手。
一枚雕刻出凤凰模样的玉镯在那处静静贴着。
玉养人,贴身佩戴的久了,镯身就微微发热,不再似刚带上时那样冷冰冰的。
这不是赵旻送的最贵重的,却是最合他心意的。
明明早就做好了决定,明明是他一步步暗自计划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和赵旻总有分道扬镳的一天,应闻隽对此心知肚明,可没想到一切来的那样快。
应闻隽计划了走,计划了逃,可唯独没有计划过离别。
他昨天这时还同赵旻住在他那僻静的院子里,张妈做好饭,喊二人去吃饭,赵旻不顾张妈也在,非要自己坐他腿上抱着吃。
那院子走几步就到了头,院子中有颗大槐树,再过几个月,槐树就该开花了。
想到以后可能会再见不到赵旻,应闻隽心里空落落的,失魂落魄地站着,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