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头捻尖,却怎么也穿不进针眼。
母亲微微皱眉,我起身坐到她身旁,接过针线,帮她纫好。
“到底是年轻人。
”母亲笑道。
我将针线递还给她,她接过,视线在我的手上停留了片刻,唇边浅浅莞尔:“姮不久也将为夫君缝衣了。
”
我的心提了提。
母亲将针线和絺衣放在一旁,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彀父说,你与晋侯撤去了婚约?”
我点头:“然。
”
母亲看着我,目光复杂。
“为何?”她轻轻地问。
我动动嘴唇,没有回答。
母亲注视了好一会,没有追问下去。
她将身体靠向旁边的小几,道:“姮不说也罢。
母亲曾忧你执于情爱,将来自苦,如今看来……”她叹了口气,露出一丝苦笑:“姮,有时觉得你像极了母亲,却又偏偏懂得适可而止。
”
我诧然望着她。
“那时,她也是公女这般年纪……”蓦地想起挚任那番话,母亲的既往如同罩着一层面纱,似乎可以隐隐地分辨出轮廓,却依旧朦胧而神秘。
“虎臣舆待你若何?”母亲忽然问道。
我一怔,终于提到了。
“虎臣舆待姮甚好。
”我回答说。
“如此。
”母亲笑了笑,道:“虎臣舆年轻勇武,得王室委以要职,彀父也盛赞其为人纯直。
想来,”她看着我:“虎臣是爱极了姮,否则也不至于当众强贽。
”
我不语。
母亲缓缓道:“母亲也想过了,虎臣虽无父母,只是畿内诸侯,却前途远大,不失为上佳人选。
且,这婚姻乃他辛苦求来,日后定珍惜待你,姮嫁去,家中地位必可无忧。
母亲之意,你可明白?”
堂上一片寂静。
母亲的分析永远这样理性。
稍顷,我颔首道:“明白。
”
母亲微笑,一贯的慈祥。
自始至终,她没有提起过王姒的事,这似乎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触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