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告诉父亲母亲咳血的事,他当下就赶到了母亲宫中,并召去医师详细询问。
得了母亲的许可,医师没有隐瞒,向他一五一十地禀告了母亲的病情。
父亲听着,眉头越锁越深。
“为何之前不报?”他问。
“此病久矣,且未若今日之甚,国君庶务操劳,故而未报。
”母亲在一旁答道。
父亲看着母亲,目光复杂。
过了好一会,他颔首,低声道:“如此。
”不再往下问。
之后,父亲每天都到母亲宫中去探望,我入公宫习礼之后,他更是整个白天都待在母亲身旁,有公务也在母亲宫中处理。
我每次从公宫回来,几乎都会看到父亲在母亲房里。
大多数时候,室内静悄悄的,母亲在睡,父亲就在床边的榻上看文书。
见到我,他示意母亲在休息,不要出声,然后挥手让我退下。
“君父待母亲终是与他人不同。
只是,”觪吃下一口沙冰,咂咂嘴,道:“母亲这一病,子熙商议之事又须缓下。
”
我问:“嫁妆多少自有礼法可依,还有甚可商议之处?”
觪将盘中剩下的冰水饮下,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绢帕擦嘴,再将身体转向我,正襟危坐。
“我且问你,”他一脸正经:“姮当初与晋侯撤去婚约,究竟为何?”
我愣住。
觪看着我,表情认真,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我默了默,说:“我不想与众妇分享所爱之人。
”
觪撇起嘴角:“就知道是这般,难怪上回你说要我撤去随媵。
”
我的心一动,望着他。
“姮,”觪叹了口气:“你教为兄如何说你?世人匪夷之事,你常行之,世人顺应之事,你又常逆之,莫非真如丘所言,你是给纵惯了?”
我淡淡地一笑,不语。
“不过,”他眼睛转了转,若有所思,道:“齐女,有其妹必有其姊,那等妇人,姮不与相处也是大幸。
”
我心中生疑,问:“到底商议何事?”
觪瞅着我:“子熙书中言道,不要媵女。
”
我定住。
刚才的话似乎仍有余音徘徊在耳边,传入心中。
觪面上似笑非笑。
谁也没有说话,堂外,声声蝉鸣越发响亮。
“你坚持何事?”临走那天,姬舆凝视着我,目色深深。
心中头绪纷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