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虽是圆的,却极宽极广,你我站立之处,不足其毫厘。
”
他摇头,将手握拳,指着下面:“若行至此处,岂不跌下?”
我说:“地有力,如磁石般吸住,不会跌下。
”
他睁大眼睛:“岂可受此倒挂之苦?”
我耐心地跟他说,天地间本无上无下,站在大地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正立。
他似懂非懂,又问,磁力何来。
我说,大地转动,磁力来自地心。
“会转?!”他看看脚下,一脸惊恐。
接着,他眼中充满了求知的光采,不懈地追问怎么转,大地转了,云霞怎么办,太阳怎么办,月亮怎么办、星辰怎么办……当他问到鬼神怎么办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尽头。
长长呼吸一口气,我告诉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说法不知从哪里传来的。
亥表情有些失望,意犹未尽地点点头。
“亥是个呆子。
”傍晚,我跟丹去水边洗衣,她不屑地说:“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不务农,不供役,只会问些莫名其妙的事,白叟却只由着他。
”
我笑了笑,想起以前听到的话,天才总是孤独的。
“你知道什么?”在一旁割茅的辰将竹筐放下,抹了把汗,说:“也不想想经他开渠的田土多收了多少,你累上一年也不及他。
”
丹红了脸,瞪他:“我知道什么,我知道那日接生妇去了你家,你还未同我说她去做甚!”
她的音量十足,辰却像没听到一样,昂着头,提起两筐茅草自顾地走了。
丹恼怒地抓起一件湿衣,用力地扔向辰。
无奈太远,衣服没飞多少距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她微微喘着气,看着辰离去地背影,一瞬不移。
过了好一会,丹快步走过去,把地上的衣服拾回来。
她把衣服扔在水里,重新在大石上坐下,拿其杵狠狠地捣起来。
水花高高地飞溅,打湿了她的衣裳和头发,丹却没察觉一般,只一个劲地敲打。
我看看她,无奈地说:“丹,你既都猜着了,又何苦追问。
”
丹仍旧猛力地捣,没有说话。
好一阵,她的动作渐渐慢下,终于停住,闷闷地将杵丢放到一旁。
“我就是恨他当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同我说。
”丹委屈地说,声音哽咽。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月末的一天,亥主动来找我了。
“姮,”他仍是红着脸,瞥瞥一脸好奇的辰和丹,对我说:“荒地上的沟渠划好了,我来邀你去看。
”
丹睁大了眼睛:“亥,你这话说了好长!”
辰笑起来,亥的脸更红了,只将眼睛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