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发,看看指头,说:“你发上如何湿了?”
我说:“方才我自苑中过来,树枝上还有些水露。
”
“苑中?”齐央停住手:“可见到了国君与公子益?”
我看向她,颔首:“见到了。
”
“可是在习射?”她又紧跟着问道。
“然。
”我说。
齐央的脸上阴晴不定:“庄可知,国君甚爱公子益,近来日日与他往苑中习射。
”
“姮有所听闻。
”我不紧不慢地回答,看着齐央,道:“君父孤独,又兼身体羸弱,若只是习射,有益无弊。
”
“有益无弊?”齐央忽而一笑:“庄又可知,公子益归国时,陈国上卿与他同行?”
我讶然:“陈国上卿?”
“然。
”齐央的笑意渐渐敛起:“陈君言曰,妫姒二姓交好,遣上卿来探望国君。
”她看着我:“国君见到公子益甚喜,我听闻陈妫曾私下里求于国君,说她与公子益生母互为姑姪,愿继为母。
”
我猛地怔住。
心扑扑地跳,我沉下脸,按捺着问:“此言长嫂从何处听来?”
齐央愣了愣,目光明亮地注视着我,嘴唇紧抿。
周围一片安静,不远处,寺人们修补的敲打声越发清晰。
“何处听来?”片刻,她唇边泛起一丝冷笑,道:“庄,可有人与你说我僭妄,新掌宫务便任意作为?”
我仍看着她,默然不语。
“我不作为,难道要等陈妫动手?”齐央紧盯着我,靠近前来。
“庄,”她双手握住我的肩膀,压低声音,微微带着激动:“我虽愚钝,却不致糊涂。
我岂不知,什么二姓之好,陈国遣使来,不过是见夫人丧期将满,竟串通了宗伯,来劝国君扶陈妫为继室。
彼时,杞国嫡子便绝非太子一人!”
迷症
齐央眼圈突然红了,指头气力十足,掐得我的肩头生疼:“庄,我又何尝愿担这些名声。
那时见到公子益与陈国上卿同至,我昼夜不安,只觉此事别有意蕴,这许多动作,不过是为严加防范。
可她们谁也不助我,人人只道我得志忘形,竟有族中世妇当面责问我是否觉得太子宫过小容不下了,还有人告到国君处,说我不敬亡姑……”她深吸了口气,忿然道:“她们只知诽谤议论,自从太子将宫务交托与我,众妇便只想看我笑话……”
“长嫂!”我忙低声打断,向她示意四周。
庭中除了庑顶的响动,安静极了。
不远处的几名世妇和寺人不时瞅来,表情怪异。
齐央看看他们,收住话语。
她放开我,低头用衣袂拭了拭眼睛,片刻,她再抬起头来,已是一脸平静。
“无事。
”她淡淡地说:“此处并无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