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颔首,忽而想起一事:“我正要问阿兄,太后怎知我在丰?”
觪的唇边浮起一丝苦笑:“为兄也不晓。
”
“如此。
”我说。
觪现在已经算入朝了,自然不能留在辟雍陪我,第二天鸡鸣时分便赶回镐京了。
我则悠哉游哉,一直睡到太阳晒门边了才醒。
在白天里看来,这宅院更显得小。
从宅门穿过中庭上堂,不出十步,包括□的主室在内,所有房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五个指头。
阶上还留着些青褐的痕迹,看上一眼就能猜到,这里不久前还是个多年无人踏足的地方,以致生出了厚厚的苔藓。
不过,这宅院的样式却一点也不简陋。
细看之下,梁柱庑顶造得无不秀雅,颇有宫殿的样子,只是老旧了,看着并不起眼。
或许是专门为谁建的小型宫室吧……我望着宅门外满目的劲柏古松,还有那条弯曲隐入草木中的道路,心中有些佩服王姒竟能找到这样的地方。
辟雍中不必担心守卫,太多的从人反而麻烦,觪只给我留下寺人衿和另两名侍从,这宅中再无他人。
日头在空中挂了半个时辰,又给厚厚的云层遮到底下去了,望望灰蒙蒙的天色,我也没什么出去游玩的兴致,只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转了转,便回堂上去了。
昨夜跟觪聊天的情景仍盘桓在脑海中。
他的言下之意,王姒派人将我接走是因为姬舆拒媵引起了贵族们的议论。
心中不禁深思,王姒这是帮我吗?再想想之前王姒在镐京见我时说的那些话,只觉愈发耐人寻味,她教训我不顾礼法,提到了我来宗周,提到了我入住未婚夫的宅中,却只字未提拒媵……
“有的事,除我外再无他人与你理会,你可知晓?”那淡淡的话音似仍在耳旁……
正思索间,忽然,我听到宅门外有些纷扰的声音,似乎侍从们正同什么人说话。
我望了望,起身离席,朝门外走去。
“……尔等何人?”待走近,只听一个声音带着质问的语气道:“此地乃先太后独居之所,尔等怎敢擅入?”
侍从毫不退让:“小人奉命守卫在此,请公子勿扰……”
“何事吵闹?”我走到门前。
阶下两人打住话头,齐齐望来。
我突然怔住。
一个年青男子站在面前,素冠青衣,面庞与燮有着几分相似竟是杼!
他杼看到我,也睁大眼睛,表情中满是惊疑,言语无措:“公……公女?”
“公子。
”我看着他,稍倾,努力敛起面上的不自在,略略行礼。
心中却止不住地吃惊,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