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又要上路,索性在榻上睡下了。
觪到晚上才再度出现,一见面,他就告诉我,说他已经和燮商量好,我明早随燮一道乘舟返丰。
我怔住。
“此乃子熙之意。
”觪又道。
说着,他笑笑,拍拍我的肩头,颇为意味深长地叹道:“姮,子熙为你可是什么都不计了。
”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似有什么微微翻滚,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舆在何处?”好一会,我问。
“子熙午时往密去了,明日才归来。
”觪说。
我一讶,记起他早晨说过的话,不想竟这么快就去了,连个招呼也不打……“他见你正歇息,便未扰你。
”像是知道我的心思,觪补充道。
我自嘲地撇撇嘴角,片刻,小声问:“他可留下了什么话?”
觪瞥我一眼,颔首:“他嘱你返丰后乖乖留在馆中,勿再乱走。
”
我讪然。
清晨的风仍带着夜里残存的寒冽,水边,只见草木衰黄,笼在蒙蒙的雾气中。
“为兄不日便去寻你,安心等候便是。
可记住了?”大舟上,觪将我身上的裘衣拢了拢,再次叮咛道。
我笑笑,点头道:“记住了。
”
觪又转向一旁的燮,行礼道:“吾妹多得国君照拂,杞觪来日必重谢。
”
燮莞尔还礼:“太子不必客气。
”
觪微笑,又向从人交代一番,这才走下大舟。
舟人丁搓搓手,喝出长长的号子撑出竹竿,其余舟子大声相和。
大舟缓缓驶离水面,溯流进发。
我站在舟沿,不住朝觪挥手。
他的身影在雾气中渐渐变得模糊,身后的道路长长,始终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出现……
“舟沿摇晃,站进来些。
”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他看着我,神色平和。
我颔首,依言往里面挪进两步。
燮望向方才的岸边,片刻,道:“太子甚关爱姮。
”
我看着那抹远去的影子,笑笑:“然。
”
“姮还盼虎臣到来,可对?”过了会,燮缓缓地说。
我讶然抬眼。
燮注视着我,双目清澄。
我浮起一丝苦笑,低低地说:“然。
”
燮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