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一寸一寸,膝盖终于触到了绒布拜垫。
待跪稳之后,陆桓城打量了一番他的身形和跪姿,觉得有点不对,眉头微皱:“阿琛,你拜得下去么?”
晏琛试了试,立刻意识到了难处所在肚子太大,牢牢抵着腿根,莫说俯首低额地拜堂,就算弯腰也弯下不去。
他尴尬地捧着肚子,老实摇头:“不行。
”
陆桓城想了想:“膝盖分开一些?”
晏琛不肯:“那样……实在太难看了。
”
“哪儿难看了?”陆桓城安慰他,“阿琛听话,你怀着孩子呢,给孩子留点儿地方,它才好和你一起拜堂。
”
晏琛顾念着孩子,勉强同意,便由陆桓城为他调整了姿势,分开双膝跪着。
他又试了一次,这回肚子正好嵌进双腿之间,顺利地拜了下去,兴奋地舒出一口气。
陆桓城瞧他的模样娇羞可爱,不禁也笑了,撩衣在他身旁跪下,面朝先祖牌位,朗声道:“陆家列祖列宗在上,桓城今年二十有五,到了娶妻的年纪。
半年前出门远游,有幸遇着晏琛。
他是江北嘉宁县人,今年十七岁,生性淳善,与我情意相通。
今日我娶他为妻,当着祖宗的面许下承诺,这一世要与他白头偕老,爱之,护之,悉心待之,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晏琛腹中的孩子,将来会继承祖业,踵事增华,荣昌盛誉。
但求祖辈庇荫,保佑我们平安无恙。
”
他亦是第一次当新郎,祠堂里没有傧相,拜堂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不甚清楚,干脆把想说的一股脑儿全说完了。
衣袖底下碰碰晏琛的小指,耳语道:“阿琛,祖宗在听呢,你也说两句。
”
“我,我叫晏琛,我是……”
晏琛匆匆开口,才半句就哑了声他的籍贯与出身都是假的,当初情势所迫,对陆桓城撒了谎,如今跪在祠堂里,祖辈都在天上看着,怎么能亲口说谎?
祖宗会责怪的。
他犹豫半晌,小声恳求陆桓城:“我在心里说,好么?”
陆桓城猜他或许是害羞了,并不强求,体贴地应允了。
晏琛便认认真真地跪好,正对先祖牌位,一字一句地在心里道:我叫晏琛,是一根竹子,离书房西窗最近的那一根,高高瘦瘦的,你们从前……大概都见过吧。
我化为人形,不为别的,只是心里太喜欢桓城,想与他相守一辈子。
之前在外头时,我对他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