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有劳”?
阿玄狼狈地爬起来,只见陆桓城看着他,认真道:“晏琛的事,我大概这辈子都没法原谅你,但陆霖是我的命,你若救得了他,今后你想留在桓康身边,我不会阻拦。
”
阿玄脸上写满了一行行“我在做梦”,但尾巴已经不能自控地摇了起来,媲美狗辈,极其没自尊地表达着友善,一会儿反应过来,结巴道:“其实,我早上去竹庭瞧了两眼,小屁……呃,小毛……呃,小陆霖这回生病,大概是因为这玩意儿。
”
他摊开手掌,往掌心吐了一口,除了口水什么也没吐出来,再吐一口,还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阿玄盯着陆桓城,有点尴尬:“啊,好像被我吃掉了。
”
陆桓城与他大眼瞪小眼,额爆青筋,差点拍案而起。
阿玄赶紧疯狂地摇尾巴,一脸狗也甘拜下风的谄媚相:“是这样,竹林里……在闹虫灾。
”
“虫灾?!”陆桓城惊愕失色,怒道,“你之前怎么不说?”
“说了啊。
”阿玄蹲在地上,满脸郁闷,两只耳朵耷拉下来,变作一只没脾气的折耳猫,“上回我说有虫子,你让我挑掉来着,我都给挑干净了,一条也没剩。
结果今天再去瞧,小竹子身上又爬了一大堆虫,密密麻麻的。
竹竿上还有几个虫眼,估计不止外头闹虫,里头也在闹。
”
他这么一说,陆桓城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陆霖声声喊痛,竟是竹身被虫儿咬穿了窟窿!这孩子年幼,竹壁薄软,比旁边的成竹脆弱不知多少,又生得鲜嫩多汁,最易招惹虫儿。
他这做父亲的偏偏乱了阵脚,只顾着眼前着急,居然忘了去竹林查看情况!
阿玄见他又恐慌又自责,赶紧封住了嘴巴,把临到嘴边那句“晏琛身上虫子更多”吞了回去,一脸肃然且同情地蹲在那里。
竹庭幽荫,光线不明。
陆桓城站在西窗边,抬头望向竿竿竹身,只觉汗毛倒竖。
果真是一夜之间,虫灾泛滥。
竹壁、细枝、嫩叶……每处都爬着一条条绵软的细虫,不停不歇地啃咬蚕食。
陆桓城是做丝绸生意的,养着大片桑田与蚕庄,早已看惯了吃叶的白虫,此刻竟也诡异地惧怕起来,仿佛那些虫子正爬在陆霖身上,噬咬着孩子单薄的一条性命。
而虫灾之烈,远不止此。
当视线落到旁边那竿青竹身上时,陆桓城惊得倒跌了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