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爹爹,要过年啦!”
他雀跃欢呼,在雪地里踩出了一连串凌乱的脚印。
陆桓城提着一只小灯笼从屋里出来,见陆霖这么兴奋,摇头笑了笑,转身走向晏琛,把手中的小灯笼挂到了竹枝上。
“阿琛,今天是除夕,家里要忙的事情太多。
下午祭祖,晚上吃团圆饭,我和笋儿得一直留在前院。
这小灯笼是笋儿拿浆糊和瓦当纸一圈一圈粘的,说是拿给你做贺礼。
你先留着它,等我们晚上吃完了团圆饭……就回来陪你守岁。
”
他拨了拨小灯笼,流苏轻晃,柔软地从指间滑过。
在陆霖出生以前,陆家逢年过节一直称不上真正的喜庆,大抵是因为人丁稀薄,对比之下,费心粉饰的热闹就显得虚假,索性一切从简,例行公事地遵照习俗了事。
但陆霖出生后,家里四口人竟有幸凑得一个三代同堂,可谓天降鸿禧、百福具臻。
陆母心里欢悦,说这是子嗣绵延的好兆头,不肯再敷衍着过年,凡事都要亲自操办,贴联、鸣锣、击鼓、燃鞭……年年闹到元宵方歇。
除夕夜里摆家宴,肴膳一十八品,馔玉炊金、饱食珍馐。
陆霖坐在奶奶膝上,手握一把小勺子喝银鱼豆腐羹。
陆母慈爱地看着孙子,一边为他擦嘴,一边为他夹菜,小碗里堆满了鲜鱼嫩肉。
陆霖吃不掉,撅着小嘴望向陆桓城求救,陆桓城笑了笑,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继续与二弟陆桓康饮酒聊天。
今年生意红火,他有意来年向南边拓展木料商路,便劝说陆桓康暂且搁下功名,试着随他走一段商途。
他身旁的位置摆着一副碗筷,是留给晏琛的。
小火炉烫热美酒,斟半盏,空盘以待,年年皆如是。
陆霖在他眼皮底下公然捣蛋,偷偷抓起一块嫩鱼,蘸足汤汁,趁着大家不注意甩到了二叔面前。
桌子底下立刻探出一只猫爪,配合默契,把鱼肉扒拉走了。
陆桓城不动声色地看着,等到陆霖故技重施,突然干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