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心情大好,趁着晏琛不注意,偷偷捞起一条最肥的去厨房蒸了,撒上葱姜蒜末,再浇上一层汤汁,出锅时满屋鲜香芬馥。
他嫌光吃肉不够滋味,又拐道去自己床底下挖出了一坛美酒,抱回藕花小苑,在竹荫处支起一方小桌,佳酿配佳肴,大快朵颐。
晏琛不沾酒,便陪他一块儿吃鱼,才动了几筷子就被下了套。
阿玄指着那坛“千年忘忧”信口雌黄,说是他用霅川水与鲜梅子自行酿的,薄酒而已,百盏难醉。
晏琛不疑有诈,接连七八盏灌下去,醉得头晕颈酥,面色酡红,眼前叠起了一层层发虚的重影,坐都坐不住了,浑身热汗地跌倒在桌旁,扶着一根翠竹不停喘气。
罪魁祸首阿玄则无精打采地伏在桌上,郁闷道:“竹子,你说……明明我们都是妖精,为什么你能生笋,我却生不出猫崽?”
晏琛茫然地摇了摇头,打出一个酒嗝:“我不知道啊……我天生就是,嗝,就是能生笋的……”
“这太不公平了,我也想生啊!”
阿玄摸一摸肚子,幽怨长叹,低头往酒盏里噗噜噜地吹气泡:“只要怀了猫崽,桓康就不会成天当书呆子了,会每天都围着我转,陪我一起带孩子,还蒸鱼给我吃……竹子,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求个仙方?”
“唔,是该求个仙方,最好求个能生女儿的……”
晏琛醉得稀里糊涂,半天才迟钝地点点头:“笋儿整天跟我讨妹妹,我要是再生一个男孩儿,他就该哭了……”
阿玄的脑袋一歪,“哐”地磕翻了酒盏,佳酿倾注,在桌案上蔓延开一大片。
夏日午后,竹荫下熏风拂面。
藕花小苑静悄悄的,晏琛与阿玄一个坐地、一个伏桌,都歪头搭脑地打着盹,耳畔依稀传来小瀑从山石洒落的寂寥水声。
阿玄问:“竹子,生孩子疼吗?”
“疼啊,怎么会不疼……疼得我都快死了……”
晏琛委屈地抬起头来,想向阿玄倾诉心里的苦处。
他用迷离的眼睛呆呆瞧了一会儿,忽然记起冤有头,债有主,正是这只狸子害得他难产而亡,一时怒火攻心,抄起一只酒盏狠狠砸了过去,“乓”地砸歪了阿玄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