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凌晨一点半了,他们还在翻地图,施远尘带着眼镜,笔唰唰地写,孔苹躺在后面的沙发上睡觉,鲁鸣月也困得直点头,候齐安手撑着额头,估计也很困了,房间里非常地安静。
费左华打了个哈欠。
他拍了拍施远尘,做了个抽烟的手势,施远尘点了点头。
费左华轻手轻脚地走出来,关了门,沿着楼道向暗处走,他想打个电话。
他坐在台阶上抽烟,火光在昏暗中照亮他的脸,他转头看了眼离他几步远的亮灯处,拿出了手机。
停在一个号码上,他又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吸了一口烟,慢慢地摁下了通话键。
没让他等多久,那边就接了。
妈妈的声音柔和又疲累。
“你好?”
费左华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个临时号码,本地的。
他还没说话,那边又开口:“小华?”
费左华沙哑地嗯了一声。
那边也沉默了。
费左华想着自己该说点什么安慰她,更重要的是,他应该道个歉。
在出事之后,他抱着“抓捕白石报仇”这种漂亮的念头一走了之,把父亲的葬礼和师傅的照顾全部丢给母亲。
他在看到裴苍玉写给刘瑶笙的信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他的妈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但他没有开口,妈妈又问他:“你们那边,是不是该睡了。
”
费左华觉得心里一阵酸:“没……”
妈妈说:“那也差不多了,早点睡吧。
”
费左华叫了一声妈,听见自己的声音非常沙哑,他把烟丢在了地上,但还是听见那边紧接而来的担心:“你怎么了?你嗓子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
费左华觉得更加后悔,他总不能远远地跑开,回来一次还是为了让她难受吧。
“对不起妈。
”话比他的想法来的更快,他还是决定把自己这几日的反省说出来。
人掏心掏肺时总想确定自己的安全,费左华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后面没人来。
这一看,他正好看见他们的门上挂着的牌子晃了两下,这让他一下警觉起来。
妈妈问:“嗯?”
费左华蹭地站起来,对着电话很快地说:“先这样,我回头再打电话。
”
他挂了电话便快步走过去,推开了门,正看见睡着了的候齐安和孔苹,沙发上一边一个,施远尘正在穿外套,朝他竖起手指“嘘”了一下,轻声地说:“鲁鸣月跑了。
”
费左华皱起眉,施远尘边穿边朝外走:“我们跟着他。
”
费左华抓起钥匙就跟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