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琼楼托起她手背,又合掌盖在她手心,轻轻合拢,像笼住一个真实的梦。
肌肤相贴,白梨察觉到他一贯微凉的掌心有一层湿润的暖意。
少年的手修狭白皙,骨节如玉,是去握清风明月的手,而不是藏锋弑血的手。
手心却交错着被琴弦鞭打的伤痕,犹如先生的戒尺抽打不听话的学生。
白梨低下头,在他布满浅浅疤痕的掌心碰了一下。
“这样,是不是就不太疼了?”
这一个轻柔的吻,像文火舔舐坚冰,化去那麻木的冷漠,捧出最后一丝余温。
他手指微微蜷曲,碰到她脸颊,如同受惊的含羞草,试图蜷缩起来,却又被抵开了叶片。
胸腔内好似有一只飘飘然的热气球,飞向高空的同时,不断膨胀。
她隔着冰凉的衣襟,将脸贴上他心口,莹白的脸颊还残留着红润,“这里是不是也有点疼?”
心口刺出的硕大血花,是肆意诛戮的恶果,是众叛亲离的惨淡收局,是打捞着月亮的清澈水底猝然逼出的寒刃。
“我手里,不会有刀的。
”
她似乎隔着衣物亲了上去,那一下弥补了一声心跳,像黑暗中起电的火花。
气球越飞越高,那薄薄的一层,几乎承受不住那样澎湃的气流。
“以后也不会有。
”
白梨抬起一点目光,看见少年正木讷地站着,之前的游刃有余不知所踪,眼底那片不可置信的小小欢愉,被垂下的长睫掩住,嘴角有一丝青涩的拘谨。
他手指轻轻抚上她脸颊,像触摸水里的月亮,带着一丝试探的惶恐,让人想起枯井旁野生野长的草芽,漫长的干旱后偶得雨露,小心翼翼地浸润着幼嫩如触角般的子叶,那样虔诚而珍重。
“阿梨……”
热气球已经成了高空一个小点,滚烫的气流炙烤着他的理智。
两人手中的白鱼忽然一头扎进帐纱,那光线黯淡的床帐里只有一线雪亮的白在灵活游窜,又从缝隙中挤了出去。
薄雾般的绡纱如月光掀开。
“诶,它怎么又想飞进去?”
少女半跪起来,抬臂时腰间罗衣收束成夜色中最玉润纤细的一线。
理智已经成了一点余烬,放任气球奔向毁灭的高空。
薛琼楼从背后搂上她的腰,将她压进柔软的被褥里。
重重帷帐下的小珍珠左右摇晃,长长的流苏如胶似漆地纠缠在一起,夜空中有星星点点的雪沫,微光莹莹的细雨。
她的脸埋进被褥间,眼角那簇眼睫高高翘起,像一头被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