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地龙已经烧得旺旺的,桌边和榻边还都放着火盆,和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方才他没有打伞,眼睫上都覆着一层薄薄的白,在进屋的瞬间就化作了水汽。
景王脱下大氅,仿佛浑身力气被抽干似的,无力跌坐在椅上。
膝盖针扎一般的刺痛,他的额间渗出汗意,胸口也急剧起伏着。
屋里负责伺候的丫鬟十分熟练地递来一个药瓶给他,景王倒了几颗药丸出来吃进了嘴里。
片刻后浑身上下的不适感稍有缓解,却也无法彻底消除。
宋青萝对此一无所知,听着王妃讲故事,昏昏欲睡。
最终她还是没有撑到守过子时就睡着了,姜婶本想抱她回去,但祁信却将人往背上一背,吩咐姜婶撑伞,不叫这雪淋了妹妹。
王妃看了眼睡着的祁泽,也派人把他带回了屋里睡觉,然后起身往景王的屋子走去。
景王此时已经躺到了榻上,脸色都苍白了起来,同平日的形象大为不同。
他还没有睡着,只是紧闭着双眼强迫自己镇静。
王妃打发了伺候的侍女,亲自拧了帕子想着给景王擦着汗。
毛巾还未触到他的脸,景王就一把扣住了她的腕,如寒潭一般深邃的双眼突然睁开看向王妃。
看清人时才笑了笑,“王妃去休息吧,这等小事不必亲自伺候。
”
手上的桎梏没有了,王妃继续往他额上擦去,毫不在意刚刚的事。
“殿下的事都不是小事,孩子们都睡了,您也安心歇着。
”
擦完了汗她又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安神香燃上。
这香乃沉香、檀香、茅香与半开木樨花研膏调和而成,最是安神。
香气透过香炉袅袅升起,屋里很快就弥漫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办妥了,王妃才坐到榻边,握住景王的手。
“这安神香能让殿下睡得好些。
”
沁人心脾的香味丝丝缕缕直往鼻腔钻,景王身上的不适感确实越来越淡。
每逢这种时候,王妃总是亲力亲为照顾着,他便也没有再劝了,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不出多时,景王的呼吸声就变得均匀。
王妃静静守着他,直到确认他确实睡着了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