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神色黯了黯,低着眼睛,跟在他身后上楼,眉目无光。
一进房,谢九楼砰地把门关上,房外提灯的影子在他门口停留片刻,最终还是走向了隔壁。
直到入夜,谢九楼始终在房内坐立难安。
总想着提灯会不会下一刻就打开房门去找他挂念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他拎着耳朵提防隔壁动静,竟是安静得出奇。
夜阑时分,谢九楼猛地起身,冲到提灯房前,连门都没敲,一把推开进去。
床上盘着一团黑雾,囡囡睡得正香。
提灯早已离去。
群
主
小
颜
21
21.
谢九楼在房中怔怔站了半晌,再一步一步倒退回去,轻掩了门。
他魂不守舍到自己房中坐下,别说身下的圆凳,连同他自己,都仿佛轻飘飘的,手脚也无处安放。
他抬起一臂放在桌面,几个指尖来回轻点,深思不受控制飘向远方。
恍然见提灯第一次在第九大殿朝他叩首,说:“谢九殿赐名。
”
那天的夕阳把提灯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跨出殿门的时候悄悄斜眼一望,提灯久不起身,自己长长的衣摆刚盖在对方的影子上。
那点虚实的交集隔着数尺在他眼底凌空一击,自此心旌难抑。
下一瞬又是那回,他提前回到寝殿,撞见提灯穿着他的贴身衣裳,半遮半掩,在葳蕤烛火旁同他冷冷对望。
还看见提灯在他身下。
同他交颈相拥,红着眼睛喊:“阿海海、阿海海。
”
一声一声,喊得他的心发酸发痛。
最后是临走的清晨,提灯坐在床头,垂眼看着手中的玉雕小人,说:“这东西做了许久,本是给你留个念想。
”
是这么说的吧?谢九楼记不大清了。
他只记得那时提灯的神色很温柔。
他当时不理解,事后才明白,那是提灯已摆出知晓此生不见,过往恩怨不究的姿态。
是他执念太深,非要追出来,抹掉两人之间最后一点体面。
偏偏野心未满,心里那道坎过不去,枉做纠缠。
-
提灯抱着前两日陪他睡觉那件衣裳敲响谢九楼的房门时,里面过了很久才传出低低的声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