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鲜少伤害同族。
斗兽场一趟,于他们而言就是争一口饭。
对方倒地不回手,就是认输。
”他呷一口茶,指着撕扯中最高大的九十四:“我赌他。
”
谢九楼垂目片刻,指向另一个:“他。
”
百十八正大杀四方,反拧着一个蝣人的胳膊再探手捞住对方的脖子顺势飞身上肩,一面儿掰了对方脑袋,一面儿躬身下去抢人家手里的鸡。
楚空遥顺着他指尖所指看过去:“那个?未免太小了些。
”
谢九楼这才笑了笑:“他那么小,却能被挑到这个地方来,没点本事怎么行?”
说话间百十八鸡已到手,一掌拍向那个蝣人后颈,借力扬腿退出对方肩头,待行将落地时再并腿往前一踢,前头的蝣人只觉五脏一颤,脊骨咔哒作响,向前扑倒,再起不能。
场上很快只剩下九十四和他。
百十八背对栅栏门,手里拿着早已在争夺中扑腾死去的鸡,看到九十四对他偷偷一笑。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不成文的秘密,从前年九十四打败他开始。
那年他十三,头一次被运到这儿来,那次的战利品是一块生狗肉。
他饿了整整一天,被放到场上来的时候耳朵都在嗡嗡作响,那块狗肉从天而降,他为了那一口肉,在场上杀红了眼,第一次拿拳头打破了高出他一个头的六十七的脑袋。
他把六十七按在地上,一拳一拳地下死手,打到后头,早忘了什么狗肉牛肉,似乎只是单纯地拿六十七的脑袋泄愤。
泄什么愤,百十八也不知道。
他只是饿得想杀人。
等九十四一脚从背后踹开他时,六十七的脑袋已经被他打成了骨血混合的肉泥。
他手上沾满温热的红白相间的脑浆,在沸腾的欢呼声中,看见九十四眼里噙着泪,对他大吼一声。
接着百十八就被对方狠狠教训了一顿。
九十四一边在他脸上一边喂拳头,一边用蝣语嘶吼:“那是我们的族人!那是我们的族人!”
百十八被打得口鼻流血,活活晕过去。
等他在笼子里醒过来,半臂之遥的另一个笼子里,九十四扔给他半块生狗肉:“拿去吃了。
”
还是蝣语。
他们只会说蝣语。
百十八飞快地捡起那半块肉,就着肉上的血和血里的灰,狼吞虎咽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