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提灯只穿了件石青缎银丝沿边长袍,里头一件中衣,发髻上插着谢九楼给他打的那对金衣玲珑箸,脚下踩着阿嬷缝的挖云软靴,旁的便没了,看起来略显单薄了些。
春温笑道:“他才不冷呢。
整日疯也够他疯热的,跟个小火炉子似的,走到哪烧到哪,谁沾了都不安分。
阿嬷才刚送来的雪貂帽和银面狐氅,他为着哄老人家高兴,在身上穿了会儿。
阿嬷一走,立时嚷嚷要脱,迟一刻都要把他热死了。
”
谢九楼嘴角挂笑看着提灯,给他理了理跑乱的头发:“他不爱穿,就算了。
几时冷了,会自个儿找着穿的。
”
又拿蝣语对提灯说:“我要出去一些日子。
你在家里,听阿嬷和姑娘们的话。
我教的东西,要记得学。
若总捣乱,惹得她们告到我这里来,连书也不会背,我不依的。
”
提灯像是懂了,又没大懂。
谢九楼以前也偶尔不在府里过夜,多是去练兵场练兵,有时一去也好几天。
可提灯瞧着,今夜谢九楼眼睛里,神情跟以往不大一样。
“怎么了?”谢九楼问,“盯着我做什么?”
提灯一眼不眨,追着他的目光:“不高兴。
”
“谁不高兴?你不高兴?”谢九楼笑。
提灯摇头。
谢九楼低了低眼,再抬起来眼中已没有任何异样。
他拉着提灯往新园子里头的正厅去:“走,阿嬷叫吃年夜饭了。
”
祁国攻克大陆中原之初,国主念中欧军功,将无镛城周边十城一齐划入无镛范围。
娑婆多战乱,谢家为尽忠侍主,历代逐渐多出武将。
谢氏儿女以恭谨为家训,最忌功高自傲,是以两百年来,无镛城这一支军队,不管历经多少朝代,都有一个响彻大陆的名字十城军。
谢九楼率兵前往漠堑,十万将士,难以朝令夕往。
行军二字,并非说走就走。
他在军营起码要先待上一个月,与手下一干人等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