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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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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脚在每一个不见光的黑暗处。

     正走着,后头传来交错行进的脚步声,两个低级士卒抱着洗漱的木盆朝前头走,一面走,一面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谢九楼忙不迭转过身去,就近面对着身边的营帐罚站。

     二人的声音从他背后一路飘过。

     “你刚才见着没?” “啥呀?” “少给老子在这装!”一人似是推搡了身边的一下,“你小子刚刚哈喇子都要留下来了!” 话一说完,一阵窃笑。

     谢九楼蹙了蹙眉。

     又听道: “……见着了吗?” “……别的不说,那脸,巴掌大点!”那人刻意咬字道,“长得是真这个!” “……还有那脖子,细皮嫩肉的。

    洗澡的时候,抹布一碰,搓哪红哪。

    ”说到这儿,那士兵语速缓了下来,“你更别说男人的手碰上去……” 又嘿嘿笑:“那身板!当哪门子兵呢?要瞅男人多的地儿,也不是没别的……” “……这他娘的谁不想来一口?!” 另一人跟着笑过,又嘶了一声:“就是可惜白净是白净,手脖子和脚脖子上那疤,丑了点儿。

    ” 话音未落,二人后颈脊柱蓦地一股剧痛,竟是不知哪里凭空飞来两块极尖的石子儿打在了关节处,疼得他们两眼一黑,耳朵直嗡鸣,别说惦记什么,一时连路都看不清了。

     十城军的队伍,纪律严明,可军功这种东西,从来与私德关系不大。

    队伍里头,上下九流不分高低,当了兵,便不拿出身说话。

    将士是上阵个个拿命护江山的好将士,下了战场却是个顶个的兵油子。

    驻扎打仗,短则数月长则一生,边关寂寞,难免有人互相消遣。

     古往今来,关山与风月,在寒来暑往的军营里,从来不是非此即彼。

     将士也是人,是人就有情。

    这些东西,总要找个地方疏解。

    在军营里,这是所有人不成文的默契,上了战场,生死以外皆非事,可若搏杀之后还有一命来活,各自回了营里,私情二字,谁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驾驭马匹尚且要松弛有度,何况是数以万计的士兵。

    谢九楼操戈练兵铁面无情,但无关兵事时,对下属这方面的事,并不会赶尽杀绝。

     那晚一间新兵营房里,一群枕着箭筒睡觉的士卒,每一个都僵着身子,彻夜难眠。

     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白日里统帅万军的九爷,站在门前,轻轻敲响他们的门板,慈眉善目道:“我今夜和你们挤一挤。

    ” 说完便大步流星走向角落最后一个空床位,留下开门的小兵横跳在寒风吹来的清醒和眼前这一幕带来的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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