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无声出了帐。
白断雨早等在营地后那片林子里,一觑着提灯现身,便急急招手:“这儿!提灯……这儿!”
提灯跑到他面前,白断雨摊手:“鼓呢?”
一面说,一面就等提灯把鼓从怀里掏出来。
那鼓不过巴掌大,却很精致,侧边漆面还缀着各色玛瑙宝石,白断雨琢磨着,取下来给楚二编点好看的。
“那什么……”他朝提灯挤挤眼,“没发现吧?”
提灯摇头。
白断雨咧嘴一笑,抬头摸摸提灯头顶:“好孩子”
话音未落,提灯身后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
谢九楼抱着胳膊,斜斜倚靠在一棵老松边。
月光打在他肩头,他臂弯处挂着一件披风,身后葳蕤火光使谢九楼神色晦暗不明,只叫人道他正定定望着这里。
白断雨嘴角的笑僵在脸上,见谢九楼冲他偏了偏头,赶紧抱着鼓一溜烟跑了。
提灯不明所以跟着转过去,正对上谢九楼的眼睛。
两人对望不久,提灯只攥着裤子边不动,谢九楼踩进草丛里,一步步过去,给提灯披上披风:“冷不冷?”
提灯摇头摇到一半,又点点头:“冷的。
”
谢九楼摸到提灯的手,一如既往热乎得像刚从火炉子里出来。
他低眼弯了弯唇,给提灯把披风裹紧,佯装呵斥:“冷还不多穿衣裳?”
提灯抿抿嘴,不吱声。
他今夜自打回来便怏着,既揣着事儿,对做什么说什么都迟钝得很。
谢九楼垂头,凑到提灯眼前看了会儿:“我们提灯,也有阿海海不知道的心事了。
”
提灯眼珠子逡巡在谢九楼脸上。
他不是不想说,是不会说。
九十四枯如槁木的身体和缠绵病榻的模样给了他太大的震撼,寻常人于天地不过一粟,蝣人更是朝生暮死。
他从未设想过有朝一日会和早已离别的同族重逢,更没料到,昔日那样生气蓬勃,坚不可摧的九十四,一旦超出蝣人死期,生命便如摧枯拉朽般枯萎下去。
当时他站在九十四的床前,身后帷幔飘飘,夜风里传来渐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