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空遥调转马首,面朝大路,面色仍僵得很,却问:“去哪儿?”
“西北。
”谢九楼扬目看着天际一方血红的日出,挥鞭道,“去找西边的黄沙,追十五的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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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达尔的出现是在数日后的一个血月,谢九楼想,一定是言三和他不约而同听见了远方渺渺茫茫的草笛声,才会心灵福至地在同一个时刻去到伥鬼墓前。
那时他整个左臂都已麻木,难以伸展自如,拿不起箭,也挽不了弓,好在右手尚且无碍,他还能挥一挥鞭子,耍一耍剑。
他渐感时日将近,叫楚空遥传了封飞书回去,让老头子快些过来与他们汇合,方便在全身感染伥毒以前顺利剖珠。
那个血月之前的白天他还在和宴光挑选自己的棺木,挑到最后,只要了一副最便宜的松木薄棺。
“直接送到天子府去,不要过无镛城。
我养的子民我知道,他们最爱凑热闹。
若见了你,定时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的,到时候又惹得满城风雨,平白叫城里伤心一场。
”他对宴光这么吩咐。
宴光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一个劲儿说:“骨珠离体,肉身成灰。
九爷你……”
谢九楼打断他:“寻常人是这样,可我毕竟底子在这儿。
加上老头子半身功力,存一副肉身送到天子面前总还有几日一叶障目的时间。
”
“再说,”他举起左臂看了看,“这肉身存不存,也没多大意思。
真成了灰,倒也干净。
”
几个时辰后他沿途夜奔到伥鬼墓前,言三、无渡和第七歌都已先他一步聚在一起,白泽安详地睡在言三怀里,竟已只有半大小猫的体型。
“是我强留着它,不许它去找无相。
”言三注意到谢九楼的目光,“我好歹也算半个神身,白泽待在我这儿,死得没那么快。
”
她又低眼看看白泽:“不过瞧它近来模样,只怕无相,近况也不乐观?”
谢九楼伸出手指摸了摸它头顶龙角:“有救么?”
“无相回去,它也就跟着回去了。
”言三道,“又或是跟我回去只不过它不愿意。
我瞧无相这一世,在娑婆拖得也太久了。
”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