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歹说把她捂在脸上的双手拿开,却发现她丝毫未损。
她回去思考自己过往这些年的一切,惊觉她自小任性狂妄,却从没受过一丁点伤。
她开始了乐此不疲地拿自己的身体试伤。
直到那次,她闺中烦闷,思及那日祠堂之景,又抄起笼纱中的蜡烛往自己手上烧去。
姬差外出月余的哥哥姜昌蓦地闯入房中打翻她手上烛台,并指着她厉声呵斥,说她冷漠残忍,天性难改,告诉她从来不是上天眷顾,只因家中知晓她命途不济,特意找了与她同时出生的一个孩子去庙中代她出家,给她替命,为她祷经祈福,挡祸消灾。
她所受的伤从来没有无故消失,只是从姬差的身上转到了那个孩子身上。
“你怪我?”姬差起身,高高地站在床前脚踏,冷视着姜昌,“命途一事,你们可让我知晓半分?挡命消灾,又可曾与我知会一声?悄悄地瞒着我把事办了,说为我好,我却不知晓,如今不慎,不合你们的意,便反过来说我得了利,辜负了你们!我告诉你,我命里的灾,从不要谁来挡。
别人,也挡不起。
惠誉皆是客,福祸都归我。
承得住,就该我受,承不住,我与祸水同流。
若她真帮我挡了,那是她的命数,我不怜悯。
”
姜昌听完,怔了许久,一声不吭地离开。
后来姬差得知那孩子已被放跑,只当此事过去,哪晓得不久之后,父亲又把人找了回来。
那是已经跟母亲团聚的囡囡,他们家误打误撞,打着城主纳妾的名头给姬差找下一个替死鬼,不料囡囡的新家就这么把人送了进去。
十六岁的小姨娘,一顶小轿便抬进了府里。
可轿里坐着的,已是霸占了囡囡身体的笙鬘。
姬差一生的颠沛流离便从那顶小轿进府时开了豁口。
囡囡原身太过孱弱,笙鬘用一府人的生命祭祀了自己。
姬差原本也难逃一劫,可那个晚上,最擅长逃命的第七歌混进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