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笺坐在书桌后,桌边放一碗清水,他没有纸笔,指尖轻轻沾水,在桌上缓缓滑过。
这里条件简陋,不过破旧椅凳和残损支离的木桌。
他端坐在此,却仿佛一柄清雅出尘的青竹,给这桌椅添上古朴沉稳的矜贵。
修长指尖划过粗糙的桌面,字迹银钩铁画,苍劲磅礴,一反他对外的内敛沉静,尽显张扬洒脱之气。
他沉默书写着:
“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
坚与赤,性之有也。
性也者,所受于天也,非择取而为之也。
豪士之自好者,其不可漫以污也,亦犹此也……”
这是他父亲的句。
昭贤宗诗词无数,却早已绝迹,他只获这只字片语。
是世上他与父亲唯一的连结。
他无数遍写过这些铿锵正直的字句,将它们深深刻进骨肉灵魂。
正当最后一个竖折弯钩写完,宴云笺手微微停顿,向门口方向侧耳。
有人来。
声音到了门口便停下,像是踯躅,始终再无声响。
宴云笺微微启唇。
他知道是她,一门之隔,那甜净清澈的感觉已经卷来。
这姑娘,遇着什么事了。
自懂事起,宴云笺从未在应对上错失半个字,眼下喉头换了好几句,却不知如何相请。
虚拳掩唇清咳一声,倒有些局促起来。
姜眠在门口做心理建设。
不是没犹豫过,自己来找宴云笺,真是有些离谱。
可……这陌生之地,他竟算唯一可信之人。
深呼吸后,她抬手敲门:
“宴云笺……”
里面立刻回应:“姑娘何事?”
“我……”
门开了。
姜眠仰头望着宴云笺:“我想找你……说会话。
”
“姑娘想说什么?”他回手带上门。
不知是求人帮忙想套近乎,还是有几分真心,姜眠鬼使神差先说了句:“你别叫我姑娘了,我父母和朋友都叫我阿眠。
”
宴云笺想不到她第一句就是如此难题。
偏她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