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银灰色金属外沿、深蓝表盘的机械腕表,郑淮明恰好只见过一次,在许循远的手腕上。
呼吸猛然急促,郑淮明指尖抖了抖,还是?自虐般地翻到了最后。
是?一张方宜手持玻璃杯,低头微笑?的照片。
视角从对面微微俯视拍下,光线昏暗,及腰的长卷发慵懒散落,藕粉的修身针织衫,露出纤瘦锁骨,无一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柔美的气质……
而她没有看镜头,长卷的睫毛下,是?难掩的盈盈笑?意?。
拍得?很漂亮的一张照片,郑淮明恍惚,他不知有多久没见过方宜如此轻松的笑?容了。
自从复合以后,两个人之?间总是?充满僵持和别扭。
她不止一次地落泪,那双曾经如小鹿般活泼的眼睛里?,悲伤比喜悦更多。
他说要带给她幸福,却没有做到。
活该她选择坐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手机“哐当”一声砸在桌面上,剧烈的疼痛从深处爆发。
郑淮明猝然折下腰,青筋暴起的拳再也?忍不住,理智溃败地重?重?砸进胃里?。
坚硬的拳头猛地冲入肋间,甚至自虐般地一再往里?碾压。
血液倒流,身体也?顷刻失去了知觉
下一秒,更汹涌的刺痛如海浪般席卷,郑淮明瞳孔颤了颤,半声闷哼哽在喉头,整个人不住地簌簌发抖。
他太?了解方宜的个性,她从没有将如此直白的正脸照发在过朋友圈。
这张照片大概是?发给他一个人看的。
额头抵在餐桌边缘,郑淮明强撑着最后一丝体面,不愿倒在地上。
冷汗顺着眉骨往下淌,流进酸涩刺痛的眼眶,可他连抬手擦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被?镇痛注射液强压了几个小时的疼痛愈演愈烈,自从决定?要和方宜坦白的那天起,或者是?更早开始,他脑中?岌岌可危的最后一根弦,已经快要被?磨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