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苏长卿刚想起身,胸口一处伤口顿时撕裂流出血来,他费力地掀开被子,这才看见自己身上那些可怕的伤痕。
而这些伤痕也让他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
当年他因为被诬谋反,带着苏重墨贬为奴籍发配至北地做苦工,那段日子他原以为是自己一生最为苦楚的回忆,哪想到他历尽千辛万苦登上帝位之后与那小子之间的纠缠反倒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起过往种种以及渺渺人生,苏长卿不由苦笑了一声,阎君把自己弄回来是想要他与苏重墨再为一世父子,只怕是还想戏耍一番自己,那小子要是真对自己有半分感情,当初又怎会三番两次将自己生生逼入绝境。
「爹,你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好呢!」
苏重墨看到苏长卿挣扎要起来,稚嫩的脸庞上充满了不合年龄的担忧。
苏长卿淡淡看了他一眼,心中却难以平静,但他知道只要自己早点死了便可摆脱这个噩梦,也可以摆脱这个自己反正永生永世也得不到的孩子。
「不要叫我爹!」挟夹着内心的怨愤,苏长卿突然轻斥了一声。
苏重墨对于苏长卿的话显得大为吃惊和不解,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捧了碗双唇嗫嚅个不停。
「爹……爹,你怎么了?」
苏长卿又看了眼这个傻小子,闷闷想到自己虽然带着前后记忆重生再世,只不过这小子只怕什么都不曾知晓,还当自己是那个疼爱他非常的父亲,也难怪会如此反应。
「没什么,我烧胡涂了。
把水放在这里,你出去吧。
」
苏重墨微微一愣,也不敢辩驳,他想,要不是因为自己没用,也不会害父亲受人刑责。
放下水碗,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半坐在床头神情恍然的苏长卿,苏重墨这才乖乖退出了门去。
待苏重墨出去之后,苏长卿这才开始慢慢清理思绪,回想自己如今的一切到底是如何。
不知是不是在地狱受了太久的非人酷刑,如今身上这些苦痛对他来说,只不过如儿戏一般。
苏长卿捂住伤口闷闷地呻吟了一声,咬紧牙关慢慢坐正了身体,他重重地喘息了几声,又四处看了看这间破败漏风的小屋,脑海中的记忆一点点变得更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