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一转。
米菩元点头:“我祖辈都经商。
”
“你们把货物从一地运到另一地,就能得钱么?”
“什么?”米菩元不明所以。
宁儿赧然:“我不曾经商,好奇问问。
”
米菩元了然,耐心地说:“经商之道,乃在于低入高出。
我等在益州收蜀锦,每匹千钱,去到长安、洛阳,每匹便涨到一千五百钱,多出五百钱,便是盈余。
”说着,他看着她,“你明白么?”
宁儿觉得还要消化消化,点点头。
“其实我也曾卖过一支金钗,”她莞尔,“可未曾出手,就被表兄阻住了,他说我卖得太便宜,被人讹了。
”
米菩元笑起来,愈加觉得这女子可爱。
“你去金铺问过价么?”他问。
“不曾。
”宁儿说。
米菩元道:“你将来再要卖金钗,可先去金器铺问价,将那价加五成出来,便不会亏。
”
“真的?”
“真的,我从不骗人。
”米菩元露出洁白的牙齿。
邵稹从客舍的后门进去,没走几步,忽然,听到一阵轻轻的笑声,很是耳熟。
望去,见马厩前立着两人,一个是宁儿,另一个,却是那招人烦的胡人青年。
“……我还去过高昌,那里的蜜瓜又香又甜,石榴有娃娃脸那么大!”胡人青年的声音传来,暮色里,邵稹看到宁儿脸上的笑容灿烂,眼里闪着光一样。
一股奇怪的滋味在心里梗着,刚才的郁闷之气突然窜起,邵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天都黑了,怎不去用膳?”他开口道,将米菩元滔滔不绝的话打断。
二人这才看到他,皆是讶然。
“表兄,”宁儿的脸上仍兴致勃勃,对他说,“我方才寻你不见,遇到米郎,便说说话。
米郎去过西域,还去过龟兹!”
邵稹听着宁儿嘴里一口一个“米郎”“米郎”,觉得心绪有些烦乱。
“哦?”他眉梢微扬,看向米菩元。
米菩元被她夸赞的语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笑:“也并非了不得之事……”
“宁儿,”邵稹全然无视他,转头对宁儿道,“堂上的膳食已经备好,你先去用膳,我与这位米郎,有些话要说。
”
他将“米郎”二字稍稍加重,米菩元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脸上的笑意胶住。
“你?”宁儿讶然,“我等等你说完,一起去用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