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真一愣,目中倏而聚起寒光。
裴行俭瞥见他按在刀鞘上的手指,莞尔,泰然自若:“不必这么看着我。
十余年前,我曾在随军征突厥,在军中见过一位邵姓都尉,刀法了得,军中无敌。
方才与石郎比试,路数招式,隐有几分相似,故而想问。
”
“副都督看错了。
”石真淡淡道。
裴行俭一笑:“如此。
方才所问,石郎可再思索思索。
某看人,首看其人品,不爱看出身。
石真,我不管你这姓名是真是假,只一句话,西域大有可为,若有施展拳脚之志,不管你是谁,我可保你身无后患。
”
石真的眼中掠过一丝疑虑之色,唇角勾勾:“副都护说话漂亮。
”
“漂不漂亮,石郎可到我帐下看一看。
”裴行俭道,“无论平民、贵族、刑徒、马贼,甚至突厥人、吐蕃人,只要志同道合,金山都护府皆予包容。
”说罢,他对石真一颔首,转身而去。
可没走几步,石真的声音忽而传来:“副都护且慢。
”
裴行俭停住,转身。
石真看着他,神色复杂:“副都护方才说的那位邵姓都尉,还健在否?”
裴行俭讶然,摇头,道:“那次征伐中,他就已经死了。
”
“怎么死的?”
“他守军镇,突厥来袭时,身重数箭而死。
”
石真沉默了一会,注视着他,道:“副都护可知晓,他葬在了何处?”
北方来的风,吹散了长安的暑气。
几场雨之后,天气变得十分凉爽,月亮越来越圆,中秋就快到了。
薛敬从朝中回来,见廊下摆着些新做的灯笼,对韦氏道:“摆灯笼做甚,中秋赏的是月,挂了灯笼岂非喧宾夺主。
”
韦氏笑道:“佳节总要有些不一样,且今年中秋,我等阖家都要在入宫。
”
薛敬笑了笑,忽而想起什么,看向一旁的宁儿:“宁儿不是未去过宫中么,今年中秋日,天子邀群臣及家眷入宫赏马球,还有赏月宴,陪舅父舅母入宫一趟如何?”
宁儿赧然,莞尔道:“舅父,我也能去么?”
“怎不能去,”韦氏笑道,“长安五品以上的官宦之家都在邀请之列,那时候,必有许多才俊儿郎。
待舅母给你添一身新衣裳,让众人看看,我家甥女何等出众。
”
宁儿听到这话,目光微微凝住,两颊泛起红晕。
薛敬看她神色,和蔼地说:“宁儿,今日可做了蜜糕?舅父饿了,盛些来可好?”
宁儿应下,朝堂后走去。
“女儿家面皮薄,夫人说得太露。
”等她走远,薛敬对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