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爸呢,他也不过来见你?”陈雅路皱起眉头:“一家人一年至少得见一次吧,你可是他们的孩子啊!”
“我对他们又不重要。
”舒凡冷声道,“这是事实,你冲我发火也没辙。
”
他好像有些生气了,不知道是方才陈雅路语气太激动,还是想起了家里的事,整个人突然紧绷起来,像是一根即将断裂的吉他弦。
沈念见气氛不妙,连忙道:“大人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舒凡你别太往心里去,看着你难受,我们也心里也不好受。
刚才小路也是担心你,没别的意思。
”
于是,两个闹脾气的人都被沈念顺了顺毛,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消散了些许。
陈雅路委屈地“嗯”了一声,舒凡也点点头:“我知道。
”
幸好还有你们在。
这句话小少年没有说出口,他这么别扭,这么傲气的人,承认这俩小姑娘在他生命里占据了重要位置,比登天还难。
但这却是事实。
他的家人给他的爱不多,并不是非常爱他。
在这个广阔的世界里,真心待他好的人也寥寥无几。
所以他害怕,那句话一旦说出口便成了诅咒,因为打小他越在意什么越失去什么。
比如让他骑在肩膀上吹大风车的爷爷,比如说他小时候捡到的小白狗,痛彻心扉地失去了几次后,就像形成了疼痛条件反射的动物一样,总算是长记性了。
……
年关一过,最冷的日子也差不多要过去了。
几场春雨过后,天气渐渐暖了起来,家属院里的梧桐树抽了绿枝,从光秃秃变得毛茸茸。
学校里的杏花是最先开的。
白色的细碎的小花散发出淡淡的苦味,闻上去不是很香,却十分清爽。
春风吹过,细碎的花瓣于风中飞舞,附近会下一场白纷纷的杏花雨。
周一轮到他们班升国旗,沈念是三个护旗手之一,早早就来到教室作准备。
清晨的教室还廖无人烟,像是一个空荡荡的快递盒,等着人往里头塞东西。
她放好书包,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咳咳咳!”
却吸了满鼻子烟味。
小姑娘呛得咳嗽起来,一只手捂住嘴,另只手迅速在面前扇风。
耳畔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咒骂,那人无语道:“至于么?”
沈念含着眼泪点点头:“咳咳……至于。
”
辛来翻了个白眼,把烟头一把摁进潮湿的泥土里,熄灭。
再抬头的时候,唇角那抹乌青又被阳光捕捉到,只是比一个多月前要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