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看我,揶揄道:“醒了?”
我将目光从他汗津津的脖颈上移开,道:“公子,我染了些风寒,昨日又劳累,故而睡得迟了些。
”
“嗯?”公子眉头微微蹙起,“现下如何?”
我忙道:“昨夜睡了一觉,已是无妨。
”
公子看着我,片刻,颔首:“若还是觉得不适,便让人去请医。
”
我讨好地笑:“多谢公子。
”
公子不多言,让马夫将青云骢牵回去,径自回院子里更衣。
给他将衣袍穿上的时候,我忽而发现外袍穿在他身上,袖子竟是有些短。
我将那外袍比来比去,未几,明白过来。
他今年以来,身量又长大了些,最明显的就是他的个子长高了,肩膀也长宽了。
我站在他面前,要想看到他的眼睛,须得昂头。
“怎么了?”公子察觉了异样,问道。
我说:“公子怎长这般快?”
公子:“……”
我叹口气,将手中的衣服给他看:“这衣服是去年新制的,公子还未穿过几回,今年就穿不上了。
这般好的料子,扔了着实可惜。
”
公子了然,将那衣服看了看,道:“你既不舍得扔,便自拿去好了。
”
我说:“我拿去做甚?”
公子看我一眼:“你不是要穿男装么?岂非正好。
”
我撇撇嘴:“公子的衣裳我穿了又不合身。
”
公子唇角弯了弯,忽而伸手,拍了拍我的头顶。
“也是,”他低低道,“你再怎么长,你长不成我这样。
”
我一愣,瞪起眼。
莫名的,当他的手触在头上,我的耳根蓦地热了一下。
公子却似乎很是开心,指指衣架上:“穿不上便换别的,在谯郡时穿的那身青袍不是正好?取来替了便是。
”
如从前一般,公子更衣之后,在书房里坐下,拿起书来看。
我则打开书房里的箱子,将他平日写的诗赋都拿了出来,一样样翻检。
公子瞥我一眼:“做甚?又要拿去卖钱?”
我说:“这些赋都有公子款识,自是不可拿去卖。
”说着,我忽然看到了我想找的那篇赋,拿了出来。
这是公子去年所作。
那时,一位名士去世了,公子以怀念为开端,洋洋洒洒数百字,叙事抒怀,以赞士人风骨。
最妙的是,此赋乃是公子私下所作,不曾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