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几步,在共享空间的沙发上坐下来,一直到午休,陆陆续续有员工出来等电梯。
他一眼就看到了宁崇媛。
心理时间两年,物理时间六年,他姐姐与从前是脱胎换骨的改变,可宁知然还是在第一时间认了出来。
她不再穿白衬衫黑西裤,不再将像被一刀剪齐的头发梳成万年不变的马尾,眉间不再有那股愤世嫉俗的郁气。
宁知然站起身走过去,向她伸出手,姐弟两人对面而立、衣冠楚楚,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更像生而属于这个地方,谁能想到他们的来处是终年潮湿阴暗的旧巷平房?
宁崇媛本就高,穿上高跟鞋几乎可与宁知然平视。
她和他浅尝辄止地握了握手,得体得像对待每一位客户,毫无波澜道:“我只有十分钟给你。
”
宁知然被带进她的办公室,窗外福田CBD一览无余。
正午阳光热烈,宁崇媛按下百叶窗的遥控器,在办公桌后坐下:“自己倒杯水吧。
”
宁知然没有多余暖场寒暄,他了解她,说十分钟就是十分钟,时间一到她起身就走,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姐,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宁崇媛略感意外:“你听说了?”
宁知然心想,看来二周目“大姐做手术请假”这个细节也没有变……只是不知和一周目是不是同样的病,若症状不同而只是她命中注定要受这一场罪,那才令人难过。
她简短道:“子宫肌瘤,全切掉了。
”
宁知然一呆,他对这种妇科疾病完全无知:“很疼吧?”
宁崇媛用看笑话的眼神打量他,嗤一声,没说话。
宁知然只能自顾自说下去:“姐,你应该告诉我一声的,我可以请假来陪你照顾你,我可以换工作来深圳生活,我现在能依靠自己赚钱,我可以给你我能负担的一切,我可以补偿家里带给你的所有伤害,只要你愿意接受只要你愿意原谅我,只要你不要不理我。
”
宁崇媛双手抱胸,是一个冷峻的防卫姿态:“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可以补偿那个家带给我的所有伤害?是什么给了你盲目的自信让你觉得你不是加害者之一?”
宁知然的眼神黯下来,轻声道:“姐,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是害死妈妈的杀人犯,我更不敢腆着脸说我也是受害者。
我只是……想还你一点什么,虽然我一辈子都还不清。
”
“那就一辈子记住你还不清。
”
宁崇媛的语气中不是泄愤的快意,那些痛苦、不平与恨都随着岁月与际遇的变迁,渐渐消磨了。
“宁知然,我今年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