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他这个‘合格的’凤君,自然不该再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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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戏散场后的戏园子像具被抽了魂的躯壳,随云乐踩着满地瓜子壳往后台走。
青石砖上黏着褪色的戏单,《白蛇传》三个字被雪水泡得发胀。
“第九次了!水漫金山这段走位还是错的!”班主把紫砂壶掼在八仙桌上,碧螺春溅湿了白蛇的妆面。
下午场的戏是几个小徒弟上的,被骂得不轻。
随云乐望着镜子里蜿蜒而下的茶渍,恍惚看见年幼时的自己,也是这么被骂过来的。
小花雀抱着戏服进来时,正撞见他解开腰上缠的三层白绫。
妆镜前的背影单薄得像张纸,金丝绣的鳞甲在烛火下明明灭灭,倒真像条褪皮的蛇。
“法海袈裟要改镶孔雀羽。
”他把新制的行头放在衣架上,“江南运来的琉璃纱,透光时能泛虹彩。
”
随云乐没回头,玉簪子挑着胭脂膏在掌心化开:“金山寺的和尚该穿朱砂红,雷峰塔的砖要掺金粉。
白娘娘盗仙草那场,给我备真灵芝。
”
铜镜突然被扳过去,小花雀眼底跳着两簇烛火:“五日后就要跟德昭翁主见面,她指明了要你穿如今这套行头去。
“她声音低下去,指腹擦过他锁骨处的金箔贴花,”金轮车的顶篷...我已经托人做好了。
”
随云乐望着镜中重叠的身影,忽然想起《双蛇斗》里青白二蛇缠柱的戏码。
他反手扣住小花雀的手腕,假甲划过她袖口的云纹:“翁主这慈悲,是给白素贞,还是给随云乐?”
夜风卷着雨雪扑进窗棂,打湿了妆台上那本《雷峰塔传奇》。
泛黄的戏折子哗啦啦翻到“盗仙草”那页,鹤童鹿童的朱砂批注已经晕开,像两滩陈年的血。
次日排演到“端午惊变”时,随云乐突然扶着戏台的蟠龙柱干呕。
雄黄酒泼在青砖上腾起白烟,演许仙的小生吓得摔了油纸伞。
班主掀帘子进来时,正撞见他用银刀假戏真做地抵着喉咙。
“要见红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