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霁觉得自己肯定跟水犯冲,他最狼狈的几次,都是在水里。
此时他已游得气力渐失,可又因没有着脚的地方,不得不继续往前游,所到的地方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在哪,这里已经看不见赏莲亭的八角檐,左右前后全是盛放的莲花,粉的白的相映成辉,日薄西山,渲染红霞。
但言霁没精力欣赏如斯美景,他稍一脱力,就会陷入莲塘底的泥沼里,一深陷就很难将脚□□,最后的结局必然会溺死。
况且,说不准依然还有黑衣人在追杀他。
他已经快没洑水的力气了,天色逐渐变黑,水也彻骨得凉,言霁觉得自己定是游错了方向,不然也不会迟迟未摸到岸,甚至连岸在哪边都看不着。
但好在他遇到一块凸起的石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言霁仰面躺在上面,双腿悬浮在莲叶间。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被风一吹更冷了些,反正周围也无人,言霁撑不住冷,休息完将衣服脱下来拧干,搭在莲花丛上晾着,便借着月光检查起身上被泡得肿烂的伤口。
疮口已经发白,流不出血了,可还是痛得厉害,能看到的就有好几处,更别说后背的伤有多少。
言霁依然是庆幸的,从那么多黑衣刺客手中活下来,定是母妃保佑着他。
微风徐徐,言霁卷缩在石头上昏昏欲睡,又不敢彻底睡过去,强撑着混沌的大脑睁着眼,计划等天亮了看清方位再接着游。
或是等宫人找他。
一不小心,还是睡了过去。
警觉未消,是以睡眠很浅,听到水声的那刻他立刻清醒,刚从石头上坐起身,就看到游舟而来的顾皇叔。
顾弄潮看到言霁时同样怔愣了下,月光照着肌肤莹亮白洁,发甫垂肩,被团团莲花拥簇着,恍若从中生出的妖精,将那张越长越秾丽的脸,衬得颓靡奢艳。
此景过于妖冶,导致顾弄潮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见言霁红着耳尖撇开头。
顾弄潮放下桨橹,将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罩在言霁身上,搀着人坐进小小扁舟,于此同时留意到言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