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茶。
“王妃可曾听过,休向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咱们还是诗酒趁年华。
”他跟恒王妃,实在是没有东西可以聊。
南安洛笑得凄凉,把滚烫的茶水倒入口中,嘴角流出一道淡金色的水线。
他视线落在宁知非背后的烛火上,像是一瞬出神,随后双眼停在宁知非的脸上,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叫我王妃,真可笑……恒王妃?”他笑着笑着,笑容就消失了,愣愣地站起身,“我曾经说,长大了,要护着阿泽,没想到最后只能让阿泽护着我。
没有恒王妃这个头衔,我早死了不知千百回。
”
齐国容不下亡国的太子和公主,难道辽国就容得下一个亡国的王爷?
太子死了,公主失踪,作为顺帝胞弟的小王爷,就是南平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他不死,辽人不会安心。
宁知非看着失态的南安洛,像看见了一缕游魂。
彻彻底底的孤魂野鬼。
自己又何尝不是孤魂野鬼?
“王妃同我说得太多了。
”宁知非开口劝阻道。
他与他,实在是交浅言深了。
南安洛如同没有听到宁知非的话一样,伏在桌子上,半个身子前倾,靠近了宁知非,露出莫名的醉态:“非要叫我王妃吗?”
“王妃,您突然这是……”宁知非有些无措,若眼前的是其他人,他插科打诨,玩笑着总能安抚,可面对恒王妃,他无能为力。
“你别见怪。
”南安洛突然又恢复了清醒似的,拍了拍宁知非的肩膀,“只是你问我风露饮,勾起了一些从前的伤心事。
”
“世事已过,王妃还是要往前看。
”宁知非试图宽慰,可国破家亡这种事,只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从来没有感同身受。
“我哪还能往后看?”南安洛说,“身后有什么?墨城?笑话一样。
”
“我在墨京,见到了南心霖。
”宁知非开口,他算着,南心霖也是南安洛的亲人,他的堂侄女,南安洛也应当是会挂念的。
“我没有见过她,我来上京时,她还没有出生。
”南安洛问,“她还好吗?”
宁知非摇头,他没办法昧着良心骗南安洛。
“她肯定比我还不甘心。
至少我是愿意陪在阿泽身边的。
”南安洛说,“她一定很恨,南平的皇位无论怎样都轮不到她,她也没有享受过一天身为皇族的权力,可却要为那些素未谋面的百姓,嫁给不喜欢的人。
”
他们明明都是人,却活得还没有鸟兽自由。
聊了一阵子,燕淮匆匆进来接人,带了满身寒气。
宁知非见到燕淮,拿起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才起身朝南安洛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