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一株梅花边上罚站抄书,那种花香意味着寒假里突发性的学无止境和头悬梁锥刺股。
不过最后这句我没有说出口,只是一味但笑不语。
男人怎么能在情人面前丢面子呢?
……牛皮吹大了。
别说丁香和忍冬,就是鱼子酱我也不确定有。
我不知道我会面对什么。
——yao,你这骗子。
我先想象到了朝禄满脸皱起来的委屈表情。
——yao,你这穷鬼。
说实话,我觉得嫌弃他才做得登峰造极。
可是就在这时,毫无预料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踩着地面向我走近,皮革质地、脚跟先着地、步调均匀而稳定。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当有人为你而来时,你总会很微妙地有要抬头的预感,而我的确也这样做了,比如现在,我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一切都仿佛那种被放慢速度的慢镜头,每样事物我都再熟悉不过——皮鞋是他曾教我挑选过的恰当楦型,裤脚长度得宜,皮带暗色,几乎没有存在感,而手腕上戴的表是他十八岁那年我送的那块。
他看上去有些苍白,不过必定好过死前的灰败。
“哥,你来了。
”
玻璃幕墙外的跑道尽头滑行灯正一盏盏亮起,身后自动饮料机发出一声轻响,随后又是阵行李拖轮滚过地毯的沉闷声,所有声音都太清晰。
“你要回去?”
“嗯,禄禄还在等呢。
”
仇峥颔首,像是下意识要蹙眉,眉间却又舒展开,只是笑了一下,半晌都没有接话。
“哥来找我是做什么?”我攥了一把果盘里的杏仁,靠上椅背,想,再没有比这更诡异的对话了——“哥不是都死了么?”
仇峥又下意识地蹙眉,最后“嗯”了一声,很轻的一个鼻音,“我知道,而你做得很好。
”
“好不好也跟你没关系了。
”
“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个游戏。
”
“喜欢这玩意做什么?”
“它让你不伤心。
”
“哥要跟我一起走吗?”
杏仁滑落回盘,空调送风口发出极细的气流声,吹得我膝盖上的衣料微微起伏。
我忽然意识到身旁那盆绿植叶尖上正挂着一滴水珠,反射着天花板灯的倒影。
仇峥良久没有回答,坐下,“你知道,哪怕是游戏设计,每个人物也会有各自的目的,这是构成他们本质的行事逻辑。
”
他怎么可以堂而皇之地向我谈论起这种话题,就像谈论天气?
“所以呢?”
“所以游戏里的隋唐会一直关心你,我会一直敷衍你,而付为筠会一直纠缠你。
所以如果没有你的允许,没有一个人会死去;如果你不想醒来,那么所有人都不会醒来——而如果你已经准备好了醒来,那么所有人都会试图唤醒你。
”
“你想说你出现是因为我想让你出现在这里?”
“你为什么会让付为筠放弃?这违反了他在你记忆中一贯的行事逻辑。
”
“这真不是我说了算的——我还想让你跟我一起走呢。
”
“我死以后你已经知道了所有事。
”
“对,我知道。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哥爱我嘛。
”
仇峥望着我,定定道:“我选择了自己的死因。
”
有飞机低鸣掠过,轰响穿透了玻璃幕墙,声浪在低空剖开那盏暖黄射灯的弧面反光——世上的人有两种,你要学会享受赢,为此我可以为你输。
“哥跟我走我才不伤心。
”
“好。
”
“……你说什么?”
“我说‘好’,”仇峥温和地看着我,“我没能接你回来,至少可以送你一程。
”
咣当一声,装杏仁的果盘滑落在地。
这感觉真滑稽,仇峥这辈子就没依过我,倒是死后开始对我言听计从——「1997,你们设计出这种剧情是为了羞辱我吗?」
「让您这样认为,我深表遗憾——不过是你变成了我,还是我就是你?」
我额头的青筋都在跳,「你还是闭嘴吧。
」
现在我有高级权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