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交的房租足够再撑一阵子,可我没有回去住,我不敢,甚至不敢路过这里,认识程哥之后,我拜托他来这里收拾我们的东西,然后退租,那些被他用大大小小的箱子封起来的东西到现在还在某个地方放着,那就像是我们爱情的遗物,我一直想着等有一天我能好好地面对了,再亲自去处理它们。
”
爱情的遗物。
我笑了,笑得勉强又心酸,可我知道,不会有人比晏阳更勇敢了,如果换做是我,可能早就一把火连带从前那些爱和记忆统统烧光了。
我很想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好好地面对”,可转念一想,或许我不该问,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坐了一个多小时,起身之后,往回走,在波士顿柔和的阳光下,决心“错过”从前的住处,返回酒店让晏阳好好休息一会儿。
下午四点,程储文来敲门,当时我坐在阳台,晏阳躺在床上。
程储文接晏阳去彩排,晚上有演出。
晏阳临走前对我说:“枕头下面我放了一个东西。
”
说完他跟着程储文离开了,我回头看向他刚刚躺过的床,走过去,拿起了枕头。
晚上演奏会的门票。
突然之间好像回到了从前,我拼命赶工,就为了挤出时间去看晏阳的演出。
那些票根我全都留着,都在我们一起住过的那个家里,用一个文件夹整齐地保存着。
它们也是我们爱情的遗物。
那个晚上,我终于再一次看到了舞台上的晏阳,我沉醉于他的演奏,也沉醉于他这个人。
当他演奏完毕起身朝着观众席鞠躬,如今这个青年钢琴家突然之间和那个十岁的小男孩重叠了。
我看到两个晏阳在对着我笑,他们同时叫我“哥”。
我人生的失败和伟大都被他见证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只要他不放弃我,一切总归会变得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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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波士顿没有逗留太久,因为晏阳回国之后还有工作安排,也正是因为他的工作,原本计划在他演出结束的第二天回他的母校去探望也临时取消了。
我们早早返程,穿梭于云层。
可能人都要走出去才会明白自己多想逃离黑暗吧,就像当年我离开这个地方之后就拼尽了全力想要抹去自己的出身。
这一次跟着晏阳一起回了一趟波士顿,我突然意识到,我们两个想要变好,第一步或许应该是离开老屋。
不管老屋已经被晏阳重修得多完整,它到底还是那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