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说:“倒是熬了安神的药,睡梦中不认人,喂不下去。
”
楚城寒他爹也试过,没有用。
楚城寒俯身下去轻轻拍了拍时叶声的面庞,轻声喊他:“时叶声,能听到我说话么?”
时叶声听不到,他被梦魇住了,听不到任何人在耳畔的呼唤,也辨认不出身边人是否是认识的,面色十分苍白。
楚城寒用小汤匙给他喂药,结果却与他人一般无二,还是喂不进去。
他神色平静,用小帕子擦拭着时叶声唇边的药渍,手背却青筋凸起,看起来心情算不上轻松。
但他到底还是松了手,语气淡淡,吩咐道:“把那个叫阎生的暗卫喊进来,让他自己来伺候他主子。
”
“王爷!”张雅满脸不赞同,她低声解释道,“那人对陛下并非就是真心实意,先前将军赶过来的时候他分明就在帐中”
“让他进来。
”
楚城寒脸色同样平静,瞳眸黑而深邃,像是沉寂了许久即将复苏的深渊海潮,带着叫人无端恐惧的压迫感与杀意。
很快他便垂下眼眸,将所有情绪掩下,接着道:“时叶声只信任他,交给他照顾最好。
”
楚将军已经起了身,替时叶声掖好被子,父子俩对视了一眼,一同向帐外走去。
似乎是有话要说。
张雅知道他们要谈及家事,恐怕外人不便在场,只能应了楚城寒的要求去找阎生。
*
时叶声昏了五天,时常梦魇,梦里是黑沉的空间和直刺眼睛的白灯,耳畔人声嘈杂,什么都听不清楚。
他听到过小三花的叫声,也听到过熟悉的人和陌生人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分不清是现实还在梦境。
闪光灯再一次从眼前晃过的时候,时叶声蓦地醒了,怔然又恐惧地直直望着天花板。
胸口沉重得喘不上气,他张了张口,被开了一道口子的喉咙泛着密密麻麻的痛意,每呼吸一次便像是吞了刀子一般疼痛。
时叶声又紧紧闭上眼,苍白唇瓣尚未合起,便被人用手指挡了下来。
指节陷在口齿之间,捂着唇瓣的手稍稍用力,但还算温柔,只是想阻止他继续说话。
楚城寒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又低又轻,听不出太多别的情绪,显得稳重了许多。
他道:“近段时日不能出声,得好好养养嗓子。
”
时叶声的眼睛里带上了些许茫然,他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梦境中脱离出来,心悸得厉害,胸口急促地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