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气色甚好,”他边嚼着杏脯边说,“如何?家中可是有甚喜事?”
“叔父过奖,母亲寿辰,自是阖家大喜。
”王璟道。
“寿辰自然是喜,可不是叔父说的喜。
”王叙摆摆手,笑眯眯地看他,压低声音,“我可听说,你近来发了家。
”
“发家?”王璟愕然,“叔父,这话从何说起?”
“莫装了,乡中谁人不知,徽妍从匈奴归来,朝廷赏了整整一车财帛,金玉无数!”王叙眼睛笑得发光,“贤侄,我早说三兄养了好儿女,你兄妹二人都这般出息,我等亲戚亦面上有光!”
王璟哭笑不得:“叔父,莫听长舌之人胡说。
”
“啧,怎是胡说,人家都看见了,徽妍回来之时,车沉得压出尺余深的车辙。
”王叙说着,话锋忽而一转,语重心长,“贤侄,莫怪叔父说你,得了荣华,不可忘了叔伯啊。
别人不说,但说叔父我,从小到大,待你可好?”
王璟愣了愣。
“你小时候,你父亲还未去长安,对你最好的是谁?是叔父。
岁时节庆,叔父那次未给你送过新衣,后来每回去长安,也未忘记去看你。
贤侄,你是读经明理之人,须知立身处世之本,乃在恩义!”
王璟从王叙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苗头,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四叔父王叙,近两年好赌成性,乡中闻名。
他近来输了许多家财,四叔母几乎翻脸。
在账册中,向王璟借钱最多的也是王叙,王璟拉不下面子,借了几笔,林林总总有两万余钱,一钱也没有还过回来。
“叔父,”王璟道,“叔父若有何事,还请直言。
”
王叙听得这话,脸色和顺些。
“也不算大事。
”他笑了笑,忽而叹口气,换做愁眉,“贤侄不知,叔父近来家中实窘迫,眼见着你祖父传下的田地也要保不住了。
那可都是祖产,落在别人手上,叔父岂不成了罪人?贤侄,乡邻亲戚之中,能帮忙的也只有贤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