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等到签字画押被放出来的时候,刚好瞧见被押回大牢的少女,只是少女身受重伤,乃是被抬进来的,后头跟着大夫。
那血迹拖得长长一条。
他眼皮子直跳,拖拖拉拉了许久才出来,也晓得了一点始末。
登时后怕极了。
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就要带着晋家万劫不复了!
那竟是赤铁矿!
少爷生平第一次懂了什么叫劫后余生,这一出府衙大门,瞧见等在外头的阿姊,顿时哇得一声哭成了球。
陪着哭的当然还有另一个球:“少爷!呜呜呜呜呜呜呜……”
晋铭眼睛都是肿的,压根消不下去。
主仆二人实实在在丢尽了脸。
晋舒意先是舒了一口气,书铖会被放出来,可见是不会再追究晋家。
而后她才伸手拍了拍两个可怜蛋。
可该罚的自然是免不得的。
是夜,晋氏商铺内院,晋氏如今的话事人,堂堂晋大少爷跪得笔直。
直到两个时辰后,晋舒意才走到了檐下。
“吃一堑长一智,你可记得了?”
“记得了阿姊。
”
少爷脸上胡着鼻涕眼泪,没眼看。
“下去休息吧。
”
“呜呜呜,阿姊……”
“我也乏了,不必多说。
”
晋书铖能讲什么,只怕是再气着亲姐,溜得飞快。
连日来的高度紧张突然松下,晋舒意只觉卸力,她微微闭了闭眼。
转身间,脚步忽顿。
淮砚辞立在庭中,远远瞧着那檐下人。
片刻,她拾阶而下。
“水统领是来告别的?”
她意有所指,他瞧着那张疲惫得消瘦的脸,终于坦然承认:“上次不告而别,劳小姐记挂。
”
对面点点头,已然走到了他面前。
她仔细看了看他的眉眼,淮砚辞背在身后的手指捏拳,到底未避。
晋舒意看他,他便也垂眸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