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院前各处竟都贴挂着红绸喜字。
云清澜迟疑着走进院中,远远便看见柳莺飞正坐在自己房中的闺床上。
此刻她的闺床亦是被彩带挂满,红绸罗帐的床柱上一边贴了一个硕大的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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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澜走过来时,柳莺飞似乎正想着什么事情出神。
她低垂着头,连云清澜走到跟前都没有发现。
云清澜瞧着柳莺飞瘦削的肩头,一边心疼娘亲怎么又憔悴许多,一边轻轻唤了她一声。
“娘亲。
”
柳莺飞手中抓了件玄青色的小衣,正伤心间隐隐听见有人唤她。
她戚戚然地抬头去看,露出一双肿如核桃似的眼睛。
只见迎面站了个身着银铠,满脸血污,两眼却亮如星子的少年将军。
“风儿!”
看清来人后柳莺飞凄凄地叫了一声,那声音惶然如离群索雁,在萧瑟寒空阵阵悲鸣。
她丢下小衣将云清澜一把揽进怀中,两行清泪就簌簌地落了下来。
可一句“风儿”,却叫云清澜如坠冰窟。
“娘亲,您在说什么。
”
云清澜从柳莺飞怀中挣出来,嗓音却不自觉地有些抖。
她已经回到家中,娘亲怎么还把她叫做兄长?
“风儿,”可柳莺飞却像着了魔一般,她摩挲着云清澜侧脸,朦胧泪眼在云清澜身上上下打量一圈,语中是挡不住的疼惜与怜爱,“三月不见,娘亲瞧着你黑了些,也瘦了许多。
”
“娘亲,您看错了。
”
云清澜原想笑着嗔怪一句,伴着他们长大的娘亲竟也有认错自己孩子的一天,可却笑不出来,她徒然地扯动嘴角嗫嚅片刻:“我不是兄长。
”
娘亲又怎么会认错呢?儿时他们玩的那些游戏,娘亲一次都没认错过。
可柳莺飞却还是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说:“风儿这些时日在外征战,都不知自己错过了自家妹妹的大事吧。
如今却也不巧,虽赶在了澜儿出嫁的这一天,却没能再送上澜儿一程。
”
“澜儿啊,”提起云清澜,柳莺飞抓着战甲肩袖的手紧了紧,一双眼又红了几分,“澜儿她也是有福气的,这兴许,兴许也是一桩好姻缘。
”
柳莺飞这般说着,却不知是在对云清澜说,还是在对她自己说。
云清澜此刻却如五雷轰顶般,她难以置信地停顿良久,才终于艰难开口:“娘亲,谁,您说谁出嫁?”
“哭什么哭!今日澜儿出嫁,青风归家,是双喜!”
正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自院中骤然响起。
迎面走进一须发皆白的老者。
那老者燕颔虎须,气势逼人,一身宽大长袍盖住魁梧身躯,颇显出几分气吞山河的威武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