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恶习。
同丁成西那场争执,于他们而言,只是寻常岁月里的一次循规蹈矩。
缺食少粮不过是家常便饭,去偷,去抢,他们总有办法。
可戚猛说,来我三营,是叫你们堂堂正正做人来的。
戚猛最是护短,外人面前不肯折了自家兵士的面子,背地里却好好教训了他们一顿。
他们是最顽劣的孩童,在此之前天生地养,可戚猛如兄如父,一旦有了在意的人事,饶是会窜天的猴子都要生出顾忌。
是以后来丁成西的马丢了,包三俞才那般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戚猛给了包家兄弟一处容身之地,他们感念戚猛,也拼死护着戚猛。
天生桥一战,包四喜紧紧跟在戚猛身后,最后将自己和兄弟们一道永远留在了衡芜群山中。
云清澜一个人在茅屋中坐了一会,脑中清明,心中却渐渐混沌起来。
寒屋陋室,血染琼霜,此起彼伏的悲鸣自耳边响起,死去将士怒睁的双眼和老弱妇孺悲凉的面庞就交替出现在她眼前。
她原先足不出户,却不知道,百姓竟过的这般苦。
夜影重重,云清澜重又走出茅屋,落锁的时候,指尖却突然顿了顿。
这座院子再也不会等来他的主人了,风霜严寒,若有无家可归的人从这处经过,或许还能再在此避一避风头。
她重又折返回去,摸出身上仅剩的几块碎银放到桌上。
月落寒霜,云清澜缓缓走在回京的小路上。
夜色沉沉地压下来,云清澜看不清路况,走得小心谨慎,恰巧路过个热心肠的人递给她一盏纸灯。
灯上薄薄纸壁被吹的沙沙作响,昏黄烛火摇曳在寒风中,几次眼看着就要熄灭了,却又从无尽黑暗中亮起火光来。
可云清澜身无分文,正踟蹰着不知说些什么,那人却兀自紧了紧身上的麻布衫子,然后就一头扎进冬夜无尽的寒风中去了。
云清澜提着纸灯一路走到刘府,烫金府门牌匾高挂,从门外遥遥望进去,里面红砖碧瓦,灯火通明。
云清澜眨眨眼,只觉得有些恍惚。